“莫不是……这些年来,祖母与姨娘替母亲打理嫁妆,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说,”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施施然的走到了卢掌柜的面前,缓缓蹲身,带着冰冷的笑意望着一首垂着脑袋的卢掌柜,随手拿出面上的一个账本翻了翻;
室内一片寂静,就只听到了江惟月轻轻翻着书页的沙沙声,随后她嗤笑一声,起身将那本账本拿在手上轻轻拍打;
“卢掌柜,你好大的胆子,我三令五申说过,要所有的账本,你还是敢拿这些粉饰过的假账来蒙骗我们,你!该当何罪!”
随后账本“啪”的一声砸在卢生脸上,纸张的边缘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本就因江惟月的眼神而心惊胆战,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在地,连滚带爬地想要后退。
江惟月的声音冰冷如霜,稚嫩绝美的面容上却带着不符年龄的威严:“卢掌柜,你可知罪?”
“偌大的宝珍阁,每日钱银进项不知凡几,让你担任了掌柜之职,你不思感恩就罢了,还敢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呈上假账,意图蒙混过关!”
“单凭这一条,便足以将你送交顺天府,一顿板子下来,你身上的骨头可经的起?”
“顺天府”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卢生眼前发黑,浑身抖如筛糠。
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委屈,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不!大小姐饶命!老奴不敢!老奴冤枉啊!”惊惶让他连称呼都变了。
他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江惟月冷眼看着他,不为所动:“冤枉?这些账目,你是欺我年少看不懂?没关系,账房先生己经在路上了,希望卢掌柜到时候能够够一笔笔的解释清楚。”
卢生知道今日若不寻个靠山,自己定然是死路一条。
他猛地转向白姨娘,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膝行着爬过去,一把抱住白姨娘的腿,嚎啕大哭:
“姨娘!姨娘救救老奴啊!”
“老奴冤枉!老奴对侯府忠心耿耿,怎敢贪墨侯府的银钱!”
白姨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踢开他,面上却还维持着一丝勉强的镇定。
“卢掌柜,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莫要胡乱攀扯!”
卢生哪里还顾得上体面,哭嚎声更大了,带着绝望的凄厉:
“姨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老泪纵横的望着白姨娘。
“老奴……老奴每个月,每个月都有一笔专门的进项,是孝敬给……孝敬给侯府后宅的呀!”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几乎是铁青中透着灰败。
顾蓉嫣则是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怪不得老夫人反应如此之大,这是捅到心肺管子了呀,她看向女儿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这孩子果然长大了。
白姨娘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厉声喝道:“舅舅!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何时拿过你那些不清不楚的银子!你再敢血口喷人,仔细你的皮!”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色厉内荏。
卢生见白姨娘矢口否认,那张老脸上的血色尽褪,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熄灭了。
他慢慢松开了抱着白姨娘腿的手,颓然地跌坐在地。
片刻的死寂之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鱼死网破的决绝。
“姨娘不认账?”他惨笑一声,声音沙哑,“好好好!”
“老奴……老奴还有一个专门的账本!”他阴沉的笑着,望着白姨娘小声说着,确保白姨娘能够听到;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这些年,那些并非明账上的银子,究竟去了何处!每一笔,每一分,都记得明明白白!”
白姨娘闻言,心头猛地一跳,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脸上血色褪尽,指尖都有些发凉。
她怎么忘了,这个老东西一向谨慎,竟还留了这么一手!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慌。
“舅舅,”她忽然换了个称呼,声音也放缓了些,扶起了卢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与威胁,“您可要想清楚了。”
“您那宝贝孙儿,今年也快束发了吧?正是读书上进的好时候。”
“若是……若是因您一时糊涂,胡乱攀咬,将来这束脩笔墨也是一笔不小银子,舅舅可想好了出路了吗?”
卢生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白姨娘。
白姨娘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致命。
“舅舅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人毕竟都会犯错,舅舅每日看着那些金银珠宝,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也能够理解,但是知错要能改~~我保证,你孙儿日后的前程,衣食无忧,我自会替你照料妥当,毕竟那也是我嫡亲的侄儿。”
“你自己,也算为侯府尽了最后一份忠心,老夫人和我,都会记着你的好。”
卢生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他看看盛气凌人的白姨娘,又看看面沉如水的老夫人,心中一片死灰。
侯府势大,他一个卑微的下人,如何能与之抗衡?
他己经一把年纪了,贱命一条,还能做何选择?
可他的孙儿……他唯一的孙儿,他还需要侯府的照料呀。
罢了,罢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己是一片认命的麻木。
他缓缓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苍老而嘶哑,带着浓浓的绝望:
“老奴……认罪。”
“所有的银子,都是老奴一时糊涂,起了贪念,私下里……私下里昧下的。”
“与旁人,都无干系。”
“卢掌柜,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一个小罪名...”
“够了,你这个孽女,犯人都自己承认了,你是非要闹到侯府鸡飞狗跳是吗?”
老夫人刚松下的心因为江惟月的锲而不舍,瞬间提了起来,她厉声叫骂强硬打断,用来掩藏她的庆幸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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