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样的出身，没资源没背景没底蕴没资质，便没资质追求此事。此事于我等来说，便是水中月，镜中花啊。哪怕你能用三年摆脱灵农身份，积累相当财富，自己放弃，有个很好的妻子，一同努力培养孩子……可你想想，你孩子能惊才绝艳吗？没有惊才绝艳，到了一定高度，还是山外有山。”
“也许你会说，诶呀，一代代来嘛……”
“可我告诉你，越往上越没有一代代这回事。”
“境界达到一定高度，倘若你不去追求机缘，那很难突破。想要追求机缘，基本九死一生，陨落是迟早的事。你若是散修，那死得更容易，且境界也没法很高。你若是宗门弟子，宗门之间互生摩擦，有法场之争，那你就是排头兵。边界厮杀，你就是炮灰。你不当炮灰，难道还让那些宗门内的世家子弟去么？人家爷爷是老祖，父亲是内门长老，自己又是道子，自己儿子以后也会是抱着玉如意、金灵芝出生，世代如此。”
“倘若人家冲锋陷阵，人家先绝了，那整个宗门支柱就没了，其余人更是蝼蚁。当然，你也可以说，万一你儿子惊才绝艳，一路连中五道天元——”
“每次考发三榜，第一榜为天榜，上榜者皆为天才，第二榜为灵榜，上榜者皆为灵才，第三榜为人榜，上榜者皆为人才。天榜第一为天元。道童考第一，灵士考第一，仙才考第一，内门炼狱考第一，秘院问道考第一，连取五道天元，莫说一真山这样的中品宗门，便是小宗和大宗也不见得有几个。”
“能中者，可以首接得传承。”
“你觉得……你儿子能是吗？”
“每年练气道院的道童考，那是在镇子里考的，那可不止一家道院，周围好几个灵庄道生一起来，加起来至少上千，但能中者不过九取一。往上去县城考灵士，那更是十几个镇道童一起去，人数更多，却是十八取一。”
“实在点，想开点。”
“先把自己日子过好，然后有余力了再一点点来。”
“田八不是坏人，但是他也是被宗门内的这般制度推着往前。他有他的无奈，但你别被他框进去了。人活一世秋，老头子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才明白的。年轻时，为了追这些东西，可是浪费了不少钱啊……”
“你趁着现在有能力，赶紧多捉点虫子去卖，攒钱才是正经事。”
这番话说得许烛之心脏跳得很沉重。
两人一同去饭堂，吃好了晚饭，便分开去休息了。
分开前，王老五让他赶紧去睡觉，等子时初来叫他。
只是吃饭的时候似乎也不怎么太平——因王老五拉扯着他说话，来吃饭时便晚了些，正好碰到人多的时候，都没什么座位，然后王老五就推着他，首接让他去挤一个空位，他脸皮薄不好意思，但王老五脸皮厚。
结果他来到这个空位的时候，其余人被挤着有些恼怒，当即皱眉扭头看。
一看许烛之，脸上恼色立马消退，连忙扒拉几口起身了。
王老五也得了便宜，趁机占座坐下。
许烛之不明白怎么回事，王老五与他解释过后他才明白，这地方就是这样，你要厉害能不断赢人家，别人就杵你，谁都不想被你挑啊。
关键许烛之连赢两场，吴老三和张三两个，都打赢了。
尽管好像有点侥幸的成分，和相较于大部分只会用王八拳的灵农来说，张三可是会拳法“犀挺月”的杂役，至少比他们强，这都能赢。
那这不说明同为灵农，许烛之就是比他们牛么？
何必触这种牛人霉头回头挨揍呢？
往上了说，修行者去历练，去找野外的机缘，都是你强你就能得到，你弱的话被杀也是活该，这灵庄的单挑规矩也是如此来的。
这道理就跟为何摔跤规矩是到底判负一样。
王老五很清楚这点，就是拿着许烛之来“狐假虎威”了把。
许烛之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其实这王老五刚刚在路上慢慢走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故意这么干的。
果然，王老五再添饭时，也是帮许烛之打饭，一拿拿两份。
伙夫本来有些话的，但被王老五小声说了几句点了点，也就认了。
许烛之很不喜欢这样，暗道以后要离这人远些，真特么把自己当棒槌了。
吃完饭和王老五说完话，在门口分开后，还没走都远，田八就跟野生的似的，忽然冒出来拦住去路，展开了对话。
“离王老五远些，这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身油滑劲。”
“你要不要油滑是你的事，但你年轻，不该搓失锐气。”
“年轻就要有一股血气，藏进取之心，吞吐之意。”
“跟那王老五一股子老油条烂死蛇混，满身暮气。”
“他不要好，不想过好日子上人，自己成不了便也觉得人家成不了，他阅历上来了，话头歪门易钻空子，你切不可被他被带歪。”
“凡事求上得中，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不拼绝对没回报。”
“天上可不会掉馅儿饼，掉陷阱那是常有的事。”
“想想你现在住的地方，一股子窝囊气，可要一辈子如此？”
“你以后还要有婆娘，有孩儿，可想他们也跟着这般？”
“便是你这辈子努力努力，有机会可以做个庄丁，那你下一代便是从庄丁开始起步，得到的资源背景各方面，也都不是灵农能比的。”
“倘若你就这般，错过了拼的年纪，那真要子子孙孙当灵农吗？”
“灵农是什么？是宗门的佃户，是奴仆，说难听点就是人形畜生，人畜。”
“畜生可有人的活法？”
“想活就活出点人样来，我言尽于此。”
田八走后，回到屋子的许烛之陷入了沉思。
他躺在己经购置了席子、纱帐、褥子、枕头的床板上，仰头看房梁。
屋子里一片黑暗，偶尔有奇异急促的“哒哒哒哒”蛙鸣。
不用说，那是赖克宝的。
自从这玩意儿到了屋子里来后，整个屋子虫子没有了，平日里还能欣赏下萤火虫的，现在萤火虫都没了，关上门就一片漆黑。
王老五和田八，要选择相信谁呢？
……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0hb00-5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