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想过来揍他一顿，没想到您下手比我还狠。”
跟在枢机主教和护卫身后的龙神女，一看到道格拉斯那副鼻青脸肿的惨状，顿时瞪大了眼睛。
卢卡恩干咳了两声。
不过，比起道格拉斯的凄惨模样，他更惊讶的是，这位身份尊贵的龙神女，竟然亲口说要动手打人。
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话音未落，龙神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粗实的棍子，二话不说，朝着道格拉斯那张已经开花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把自己的同胞卖掉！”
她一边怒骂，一边又补了几棍。
看那架势，她似乎还想继续，但终究力气太小，没打几下，反倒是她自己先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现在气消一些了吗？”卢卡恩开口问道。
不知为何，看着龙神女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卢卡恩竟觉得有几分亲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龙神女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轻轻点了点头。
“嗯，好多了，感觉痛快了不少。”
“要不要再多来几下？”卢卡恩提议道。
“啊，好啊！那这次换拳头，直接打脸吧。”
龙神女说着，还真就煞有介事地摆出了挥拳的架势。
她身后的枢机主教特奥森德见状，连忙冲上前拉住了她，低声劝道：“殿下，前面还有人类在，得注意体面。”
“咳咳。”
一旁的护卫队长也跟着干咳一声，试图缓和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此刻，他们正身处龙之边界。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以被俘的道格拉斯为中心，人类与龙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而擒获叛徒的卢卡恩，就站在道格拉斯的身旁。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卢卡恩打破了沉默。
“道格拉斯潜入人类领地，按理说，边境护卫队对他拥有全部处置权。各位，应该都认可吧？”
龙人那边传来几声压抑的叹息。
显然，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落入人类之手，让他们脸上无光。
卢卡恩见状，笑着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愿意给各位一个机会。”他顿了顿，扫视着龙人们的反应，“我们可以联合调查，把这家伙背后的主使，连根拔起。”
这个方案，卢卡恩早已和护卫队长商量妥当。
人是卢卡恩抓的，队长自然没什么意见。
卢卡恩清了清嗓子，又补充道：“另外，如果各位能对这次的‘小意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一个人类学员闯入龙人领地，不仅搅得天翻地覆，突破了哨所，还俘虏了一名审判官。
这种丢脸的事，龙人那边恐怕比谁都想捂住。
卢卡恩故意放低姿态，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好让他们更容易接受自己的提议。
枢机主教和高级审判官开始窃窃私语。龙神女也沉思了片刻，走过去同他们小声商议了几句。
最终，她走了回来。
“好，我们接受。”
搞定。
卢卡恩心中一喜，转身对护卫队长说：“那调查就和龙人一起进行吧。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呃，只是向上汇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麻烦。”护卫队长略带忧虑地说。
“龙人也是受害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卢卡恩安慰道。
倘若是人类与龙人直接对立，王国方面肯定会激烈反弹。
但眼下的情况不同，人类与龙人联手，共同对抗道格拉斯和他背后的“斗犬”组织。
昨天的敌人变成了今天的盟友，高层应该不会有太大反感。
看着高级审判官和护卫队长凑在一起商讨细节、调整日程，卢卡恩伸了个懒腰。
艾莉丝、杰格尔、霍特辛这些来自其他种族的受害者，也正积极地与龙人一方交涉。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卢卡恩心里盘算着。
其实，在龙神女他们到来之前，卢卡恩已经狠狠地修理了道格拉斯一顿，逼问出了几个“斗犬”据点的位置。
他正打算独自去探查一番。
这事要是说出来，肯定又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不能单独行动”、“要按规矩办事”之类的废话。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先去查清解药或治疗方法，效率更高。
卢卡恩正准备动身，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披着长袍、头发乱得像鸟窝的男人，径直朝他跑来。
“喂！你小子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来人正是那个将他从埃尔格里德传送到这里的佣兵魔法师——那个怪人。
“哎呀。”卢卡恩打了个哈哈。
“哎呀？亏你说得出口！你小子一声不吭就闯进龙之边界，知不知道我差点吓破了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魂飞魄散过！我们佣兵，信誉就是生命啊！你生死未卜，我又不能扔下客户自己跑路……”
怪人魔法师连珠炮似的抱怨着，看样子的确是吃了些苦头。
卢卡恩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他手里。
“哎哟，这位尊贵的客人，您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魔法师的语气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
看着他瞬间变脸、搓着手一脸谄媚的模样，卢卡恩严重怀疑，他刚才那番苦大仇深的表演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不，回埃尔格里德之前，还有个地方要去一趟。先送我到那里。”卢卡恩说道。
有这家伙的传送魔法在，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卢卡恩只希望，自己要去的地方附近，正好有他设下的传送标记。
这时，魔法师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想多要点钱？刚才给你的，就是这次的价钱。”卢卡恩挑了挑眉。
“不够啊。”魔法师小声嘀咕。
“把我当学员好欺负？别废话，赶紧准备。”卢卡恩催促道。
“……”
那怪人偷偷瞟了卢卡恩一眼，不满地撅了噘嘴，最终还是嘟囔着应了一声“好吧”。
他心里也清楚，卢卡恩不可能因为他多等了一会儿，就支付那么多钱。
“要走了吗？”
卢卡恩和怪人魔法师的对话刚结束，艾莉丝便走了过来。
卢卡恩其实也想带上她，但转念一想，要是带了她，杰格尔或者霍特辛那帮家伙肯定又会嚷嚷着为什么不带他们。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卢卡恩心念一转，一只野兽和一个矮人的抱怨，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艾莉丝，我查到了那些家伙的几个据点，正要去探查一番。你要不要一起去？”卢卡恩问道。
“诶？但是……”艾莉丝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人。
“我已经交代过了，道格拉斯很快就会开口的。更多的情报，等边境护卫队和龙人们审讯出来，自然会告诉我们。”卢卡恩解释道。
他把道格拉斯交给他们，可不是白交的。
卢卡恩继续说：“但问题是，就算知道了情报，边境护卫队也很难立刻行动。要汇报，要等命令，要组建追击队……这套流程走下来，不知道要耽误几天。真等到那时候，姐姐和那位精灵少女可就危险了。”
听他这么一说，艾莉丝重重地点了点头，决定与他同行。
“多一个人而已。”卢卡恩对魔法师说道。
“什么？费用当然要加……”
魔法师刚想讨价还价，一看到走过来的艾莉丝，眼睛瞬间就直了，嘴巴张得老大，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卢卡恩看着他那副德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怪人立刻回过神来，讪笑着说：“咳！一个人两个人，费用都一样！我们这就准备出发！”
***
“凯瑟琳大人，今天辛苦了。”
从女仆贝露蒂娅手中接过湿毛巾，最后归队的凯瑟琳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她们几乎翻遍了埃尔格里德附近的村庄和城市，此刻才刚刚返回宿舍。
虽已是深夜，但大家都还聚集在梅娅的房间里，一边整理今天搜集到的情报，一边等待着凯瑟琳带回最后的希望。
当然，所谓的情报，也无非是一些“斗犬”组织成员在外围活动的线索，并没有触及核心。
凯瑟琳负责的是情报最密集的地方，大家都指望她能带回解决事件的关键信息。
“但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的房间里开会啊。”
梅娅在一旁小声抱怨。
凯瑟琳无视了她，走进房间，开始简要说明情况。
“我从一个外号叫‘药师’的家伙那里得到消息，‘斗犬’组织在贩卖一种药物。”
“药？”塔娜反问道。
凯瑟琳点了点头。
“据说是一种能让人获得特殊力量的药物，价格极其高昂。而且，贩卖药物的也都是些特殊人物。”
“大概就是卢卡恩之前提到过的，魔域森林里那些魔物的能力吧。”夏昀推测道。
听到这话，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伊芙举手问道：“那这个‘药师’，就是制造和销售这种药的人吗？”
“不，”凯瑟琳摇了摇头，“他虽然叫药师，但只是一个销售渠道。他手里没有存货，只有当出现买家时，他才会联系‘斗犬’的人，拿到刚好够交易的量。”
说白了，这个所谓的药师，只是个倒卖药物的中间人。
“我太心急了，”凯瑟琳懊恼地咬住下唇，“当时应该再冷静一点。为了突袭药铺，结果把联络上家的线索也给弄断了。”
那个药师只是为了钱财倒卖药物，对更深层的内情一无所知。
虽然突袭是当时能做的最好选择，但事后回想，难免还是有些遗憾。
一番梳理下来，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她们想找到赫蕾，却连她的踪迹都没能发现。
“这才第一天而已。从明天开始我们再加把劲，大家别太灰心。”
奥莉薇雅拍了拍手，鼓舞士气。
实际上，她们此举已经算是捅了马蜂窝，理应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但她们毕竟还只是学员，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几天假已是极限。
在那之前，她们必须拿到确切的情报，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你干嘛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啊。”梅娅斜眼看着奥莉薇雅。
“哎呀，我本来就是正常人啊？像梅娅你这样的不良少女才不正常吧。”奥莉薇雅立刻反击。
“现在连受虐狂也算正常人了吗？”梅娅不屑地哼了一声。
“才不是受虐狂呢，”奥莉薇雅立刻反驳，脸上甚至泛起红晕，“我只是……喜欢被主人粗暴地对待而已。像是被痛骂啦、被狠狠踢一脚啦、或者戴上项圈什么的……”
奥莉薇雅光是想想就露出了陶醉的表情，看得梅娅脸色一阵发黑。
这时，伊芙也加入了讨论。
“打人或者戴项圈什么的我不懂啦，但是被骂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有点性感啊？”
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凯瑟琳，闻言立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你也懂啊！卢卡恩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隐秘的性感。来到学院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这时，凛碰了碰夏昀，小声问道：“性感？具体是什么意思啊？”
“呃，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难。比如……训练结束后满头大汗，然后一把拉起衬衫下摆擦汗的那种感觉？”
夏昀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描述，让凛听得更加一头雾水。
梅娅则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卢卡恩警告她不许抽烟的时候，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感觉。
现在是她主动接近卢卡恩，可要是想象一下他稍微强势一些的模样……
‘……有点危险。’
差点流下口水的梅娅赶紧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
“聊喜欢的东西是挺好啦，但是……”塔娜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既是对手，又是同伴吗。”贝露蒂娅补充了一句，语气有些微妙。
就在塔娜和贝露蒂娅尴尬地笑着，试图缓和这诡异的气氛时，贝露蒂娅眼中突然精光一闪，猛地从大腿内侧抽出一柄藏着的匕首，闪电般掷向窗户！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刚、刚才那是什么？”面朝窗户的塔娜惊慌地问道。
贝露蒂娅已迅速来到窗边，一边警惕地向外张望，一边又抽出一柄匕首紧握在手。
“看来，在我们试图抓住对方尾巴的时候，”她沉声说道，“自己的尾巴，也被人给盯上了。”
刚才，有个女人正从窗外偷窥房间里的情况。
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
贝露蒂娅的语气透着一丝凝重：“看来，得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一个巨大的火球拖着灼热的焰尾，撕裂夜空，呼啸着朝她们所在的房间狠狠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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