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按照一句一个自然段重新排版如下:
晨光熹微时,李春花己将腌制的咸菜坛子缚在扁担两头。
坛口裹着的粗麻布泛着咸腥气,最底下压着的十来斤辣椒面是自家石臼捣的,暗红粉末里还混着尚未碾碎的花椒粒。
竹篾扁担压得肩骨渗出血痕,她却觉得这分量比场口卖的黄凉粉还实在——那是她熬夜蹲在灶台前,一下下捣出来的心血。
县城农贸市场的草棚下,周德发晃着铜钥匙串挨个收管理费。
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上,“市场管理”铝牌歪别着,牛皮带在腰间松松垮垮。
他走到正在卸坛子的李春花跟前,肥厚的嘴唇扯出一抹笑:“小妹子,新来的啊。这里摆摊要缴两毛一天的管理费。”
李春花用袖子擦了把汗,继续低头边收拾摊位,边说道:“大哥,我看见其他摊位都是一毛,你咋收两毛呢?”
周德发的枣木棍子“咚”地戳在木板上,震得泡豇豆坛子首晃:“老子说两毛就两毛,交不起滚蛋!”
李春花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大哥,我看见其他摊位都是一毛,你怎么收我两毛呢?”
周德发的木棍子“咚”地戳在摊位木板上,震得泡豇豆坛子晃了晃:“我说两毛就两毛,交不起就滚出去。”
“不要欺负我新来的不知道。我不但看见其他摊位缴费,还问过其他摊主了,一天一毛钱。”李春花边说,一边把坛子全部卸下摆好。
周德发小眼一瞪,突然伸手推她肩膀:“妈的,你个野丫头敢顶嘴。”
李春花重心不稳,后腰狠狠撞在摊位木架上,坛子里的辣椒面“扑簌簌”撒了半把在地上。
她仰头时,后脑“砰”地磕在身后砖墙上,疼得眼前首冒金星。
站稳身子的刹那,胸腔里的怒火轰然炸开——“你个王八蛋!两毛变一毛,你当老娘是冤大头?和你讲理你还推人!”
她咬着牙怒吼,顺手抓起一把辣椒面,扬手朝那张肥脸狠狠甩去!
周德发猝不及防,辣椒面径首糊进眼缝,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中木棍“啪”地砸在石板上。
他踉跄着后退,牛皮带在胯间甩出凌乱的弧度。
“老子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周!”周德发骂骂咧咧地摸索着捡起木棍,朝着李春花的脑袋劈下来。
她迅速蜷身躲进摊位底下,手指几乎是本能地抓过旁边的扁担,猛劲地横扫出去,“梆”的一声闷响,扁担结结实实砸在周德发肩膀上!
周德发“哎哟”一声惨叫,木棍“当啷”落地,膝盖一软跪倒在石板上。
他肩膀上的的确良衬衫瞬间洇出一片血印,比坛子里的辣椒面还要红。
李春花趁机扑上前,抓起第二把辣椒面对着他的脸又一次扬去:“看老娘是新人好欺负是吧?”
“啊,疼……”周德发捂着脸往后爬,额角重重撞在后面的摊位上,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摊主们围过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卖凉粉的张大姐拽了拽李春花衣角,低声说:“这周德发平时就爱刁难人,姑娘你真厉害……”
李春花将扁担重重杵在地上,竹篾尖端戳进石板缝里,抬眼扫过人群:“他多收摊费不说,和他讲理,他还动手打人!”
她踢了踢地上的辣椒面,“这些我晒了三天日头,全让他糟践了!”
工商所的老吴挤进人群时,周德发正捂着脸蜷缩在碎坛子中间,辣椒面混着鼻血糊了满脸,牛皮带歪挂在脖子上像条死蛇。
李春花站在一旁,扁担横在胸前,蓝布衫袖口撕裂处露出的手臂上,五道指痕紫红醒目。
“咋回事?”老吴掏钢笔的手顿了顿。
“他收两毛管理费,我讲理他就砸摊子,还打人!”李春花指着摊位上撒出的辣椒面和胳膊上的擦伤愤怒地说道。
周德发梗着脖子想辩解,老吴瞪了他一眼:“去所里说!”
男人哆哆嗦嗦起身,肩膀上的血珠都渗了出来,惹得围观人群窃窃私语。
李春花捡起扁担,看见竹篾上的血痕,忽然想起前世陈浩推她时,西装袖扣划开的那道口子——同样的疼,可这次她没哭。
日头偏西时,咸菜和辣椒面卖得差不多了。
隔壁摊主塞给她个面饼:“姑娘,你这扁担挥得真利落,比我家男人使锄头还狠!”
她啃着面饼,望着远处被老吴拎进工商所的周德发,忽然想起前世在会议室拍桌子的自己。
那时用的是文件,现在用的是扁担,可拍下去的声音,一样响。
收摊时,国营食堂的师傅追来:“姑娘,你这泡豇豆给我留十斤!”
她晃了晃扁担:“先给钱,概不赊欠。”
暮色漫过县城,李春花摸着口袋里的钱,对着火烧云轻声说:“原主啊,明天咱买口大缸,把摊子摆到十字街去。”
扁担在肩头吱呀作响,她踩着青石板路,坛盖碰撞声清脆——那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底气。
这一局,她又赢了。
而属于李春花的咸菜摊子,才刚在县城立住脚——从扁担砸向不公的这一刻起,这方天地,就得听听她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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