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你这种下三滥也配拿奖？”
红酒泼在脸上的瞬间，李春花的手，攥着被摔碎的水晶奖杯扎得虎口发麻.
她却死死盯着陈浩搂着王琳的手，那只手曾替她披过外套、说过情话。
此刻正顺着闺蜜后腰往下滑，西装口袋里露出的迪奥口红尖儿，扎的眼睛疼。
“这烂货，睡了几年了，现在看着都想吐！”
陈浩的声音混着周围的哄笑砸过来时，李春花被人从背后猛地推搡。
膝盖磕在大理石地面的剧痛中，她看见王琳涂着精致美甲的手正掩着嘴笑，那抹珊瑚色口红刺得她眼眶发烫。
后脑撞上桌角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爬，意识模糊前最后一眼，是陈浩皮鞋尖碾过她掉在地上的工牌。
再睁眼时，鎏金吊灯的璀璨光斑碎成了苇草屋顶的缝隙。
粗糙的木板硌得肩胛骨生疼，鼻尖萦绕的不是香槟香，而是混着汗臭的劣质烧酒气。
李春花眨了眨眼，看见房梁上挂着几串发霉的玉米，墙上粘贴的毛主席像。
墙根堆着半筐发黑的红薯，而她的掌心还保持着攥奖杯的姿势。
指甲缝里凝着干涸的血痂 ，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穿进了八零年代的破泥巴屋里。
“砰——”
酒瓶砸在墙上的巨响震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赊的酒钱，欠的麻将钱拿啥还？”
沙哑的男声带着醺意，李春花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牛眼。
男人左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沾着隔夜的饭渣，手里的粗麻绳在土炕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那是她在现代签过无数次的商务合同的质地，此刻却要用来捆住她的手腕，送去抵赌债。
“李大柱，你又赌输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却不是因为恐惧。
上一世被男友和同事联手陷害，这一世睁眼又被亲爹送上赌桌。
两辈子的窝囊气，此刻在胸腔里烧出一把火。
男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平时被打不还手的女儿会开口。
麻绳“啪”地抽在她手背，糙粝的稻草纤维擦破皮肤：“老子养你十八年，抵二十块赌债是你的福气！瘸子家今晚就来抬人——”
“福气？”
李春花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
她扫向床头的铝制暖水瓶，瓶身上还凝着水珠，这屋里唯一的财产，本该用来给她这个“待嫁女”洗脸梳妆。
李大柱攥着麻绳逼近，酒气喷在她脸上：“识相点就.......”
“去你妈的！”
李春花抄起暖水瓶，胳膊抖得几乎握不住瓶身，却还是咬着牙砸向男人眉心。
沸水混着碎玻璃劈头盖脸浇下去，李大柱惨叫着踉跄后退，后腰撞在炕沿上发出闷响。
她趁机翻身下床，踉跄中扶着旁边的土墙，指甲抠进土墙裂缝里，这具身体太弱了，连举起暖水瓶都费劲。
“小贱人敢还手！”
男人捂着冒血的额头扑过来，李春花抓起床脚的腌菜坛子砸过去。
陶片飞溅中，她看见对方肚子上缠着的粗布腰带，那是用她打工赚的钱买的，此刻正被用来威胁她去给赌鬼抵债。
坛子在地上碎成几片，酸溜溜的汤汁溅在脚踝，却浇不灭她眼里的火。
李大柱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她趁机摸到门后的扁担，竹篾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这是原主用来挑水的工具，现在要成为她的武器。
“你再过来，我就敲碎你的脑袋！”
扁担带着风声横扫过去，李大柱慌忙后退，撞翻了墙角的腌菜缸。
臭味弥漫中，他终于意识到女儿变了，却仍梗着脖子喊：“你是老子生的，就得听我的！瘸子家的彩礼都收了——”
“收你妈的彩礼！”
李春花一脚踹在墙根的半筐红薯上。
她指着男人腰间的布带，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这腰带是我给你买的，这房子是我挑的土坯盖的，你拿我的血汗钱去赌，现在还要卖我？”
李大柱张了张嘴，忽然心虚地避开视线。
院外传来狗吠声，远处有人影晃过。
李春花抓紧扁担，后退两步到门口，月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襟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从今天起，”她舔了舔嘴角的血，扁担尖儿戳进李大柱脚边的土墙，“我李春花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以后再敢进来这房子，腿给你打断”
她猛地挥起扁担，砸在门框上的铁钉上。
木屑飞溅中，铁钉应声而落，掉在李大柱脚边发出清脆的响。
男人浑身发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儿不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李春花盯着他惊恐的眼神，忽然想起前世陈浩把她拖出酒店时的表情。
同样的轻蔑，同样的自以为是。
“滚去跟你的烂酒和麻将过日子吧。”
她将扁担横在门口，转身走向苍茫的暮色。
身后传来李大柱的咒骂，却再没敢跨出半步。
八零年的夜风带着泥土的腥气，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玻璃片，忽然笑了。
这一局，她赢了。
而属于李春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从踩碎所有妄图将她踩进泥里的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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