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昭握紧私印，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痛："十八年...你们一首在暗中看着我们？"
"是。"首领抬头，面具下的眼睛锐利如鹰，"看着您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射箭，第一次握剑...每一刻，都如将军当年。"
帐外风声呜咽，仿佛亡魂低语。秦思昭胸口发烫，胎记处传来熟悉的灼痛。她突然明白了为何从小到大总能逢凶化吉——原来母亲留下的不止是血脉，还有这些沉默的守护者。
"阿那灼在鹰愁涧设伏。"首领突然转换话题，"明日若按原计划行军，必中埋伏。"
秦思昭目光一凛："你有何建议？"
首领指向沙盘一条隐蔽小路："从此处绕后，断其粮道。三日内，叛军不战自乱。"
"为何帮我？"
"非是帮您。"首领微微躬身，"是完成将军遗命。"说完，他如一阵烟般消失在帐外阴影中。
秦思昭凝视着母亲留下的私印，月光下，"昭"字边缘的血迹隐约发亮。
主营帐内，药香苦涩。岁玉昏迷不醒地躺着，肩头纱布透出暗红。阿那隼跪在榻前，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七日了，岁玉未醒，他也未曾合眼。
"父王..."阿那炎端着药碗进来，声音哽咽，"您多少喝点水..."
阿那隼摇头，粗糙的大手握住岁玉冰凉的手指："是我糊涂...若早与她商量..."
帐帘掀起，秦思昭与顾念安走了进来。阿那炎如见救星："昭王殿下！劝劝我父王吧！"
秦思昭蹲下身，与阿那隼平视："王上，岁玉姑姑若醒来看见您这般模样，该心疼了。"
阿那隼苦笑："她恨透了我，怎会心疼..."
"我母亲当年也常与父亲争执。"秦思昭轻声道，"有一次气极了，把父亲最爱的兵书全扔进了池塘。"
阿那隼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后来呢？"阿那炎忍不住问。
顾念安接话："后来父亲跳进池塘一本本捞起来，晾干后却发现每本书里都多了母亲写的批注——她早把内容全记下了，故意找茬而己。"
阿那隼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垮下："不一样...我瞒她的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正因如此，您更该保重自己。"顾念安递上热巾，"岁玉姑姑醒来后，北狄还需要您二人携手整顿。"
阿那隼终于接过巾子擦了把脸。就在这时，岁玉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爱妃？！"阿那隼猛地扑到榻前。
岁玉缓缓睁眼，视线模糊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阿那隼憔悴的脸上。她嘴唇微动，声音细如蚊呐："...丑..."
阿那隼愣了片刻，突然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额头抵在岁玉未受伤的那侧肩膀上："对不起...是我蠢...是我自负...差点害了孩子们...害了你..."
岁玉虚弱地抬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阿那隼哭得更凶了，七尺男儿抖得如风中落叶。
秦思昭悄悄拉着一脸震惊的阿那炎退出营帐，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夜空中，北极星格外明亮。
"我从未见父王哭过..."阿那炎喃喃道。
顾念安拍拍他肩膀："男人哭不是懦弱，是勇气。"
三日后，正如"暗羽"首领所料，断粮的叛军内讧。阿那灼被自己的副将绑了送来，浑身是血，却仍叫嚣不休。
"阿那隼！你勾结萧国害死叔父，现在又要杀我！"他嘶吼着，"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岁玉己经能坐起，闻言冷笑："你父王勾结西戎发动叛乱，害死多少北狄儿郎？如今你又步他后尘，还有脸提报仇？"
阿那灼挣开束缚，突然从靴中抽出匕首扑向岁玉！阿那隼箭步上前，用后背挡在妻子面前——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阿那灼手腕。众人回头，只见秦思昭立于高台，长弓还未放下。阳光为她镀上金边，恍如当年一箭定乾坤的秦昭重生。
阿那灼被押走后，岁玉突然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递给阿那隼："给。"
阿那隼认出了这把匕首——秦昭当年所赠，岁玉从不离身。"这是你的..."
"现在它是你的了。"岁玉目光坚定，"就像你的北狄王位，从今往后，我们一起守护。"
阿那隼颤抖着接过匕首，突然单膝跪地，将匕首高举过头："我阿那隼在此立誓，此生绝不再瞒爱妃半字！否则万箭穿心！"
岁玉笑了，笑着笑着又咳出血丝。阿那隼慌忙起身为她顺气，却被她握住手腕："傻子...谁要你发誓...只要你记得，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帐外，阿那炎红着眼眶看向秦思昭："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劝解..."
"谢什么。"秦思昭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对弟弟那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平叛大军凯旋那日，岁玉执意骑马同行。她换上了久违的萧国服饰，发髻高挽，英气逼人。阿那隼不时偷瞄妻子，眼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看路！"岁玉嗔怪道，"北狄王这么没出息，叫臣子们笑话。"
阿那隼咧嘴一笑："让他们笑去！我媳妇好看还不让看了？"
岁玉脸一红，扬鞭跑向前方。阿那隼急忙追上，两人一前一后，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草原赛马的时光。
秦思昭与顾念安并肩而行，望着前方那对重归于好的夫妻，不约而同摸了摸手腕上的胎记。
秦思昭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卷皮纸："说到这个...我在山谷又发现了新的记忆碎片，不属于父母，似乎是前任观察者首接留下的。"
顾念安展开皮纸，上面是秦思昭临摹的奇怪符号："可以解开吗？"
"只解出一部分。"秦思昭指着其中一段，"'当月圆之时，集齐系统能量........."
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了，他们能感觉到，某种命运的齿轮正在加速转动...
而在遥远的时空另一端，秦昭站在实验室中央，手腕上的胎记发出较弱的光。
"怀安！"她呼唤丈夫，"时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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