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王的暗卫。"阿那炎低下头，"但儿臣...儿臣其实早有猜测。她的眼睛...和您书房那幅画里的秦将军一模一样。"
岁玉的剑"当啷"一声落地。她踉跄后退几步，突然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阿那炎慌了神，上前扶住母亲："母妃，儿臣不是有意隐瞒..."
"你待如何？"岁玉抬起泪眼，"要向思昭寻仇吗？像你堂叔教导的那样？"
阿那炎痛苦地闭上眼："儿臣不知道。阿那灼堂叔待我如亲子，可秦姑娘...她并无过错..."
岁玉捧起儿子的脸，声音柔和下来："炎儿，看着我。你堂祖父当年勾结外敌发动叛乱，害死多少无辜百姓？秦昭奉命平叛，两军对阵，生死由天。这仇，本就不该记在她头上。"
"可堂叔说..."
"阿那灼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岁玉打断他，"这些年他暗中培养势力，就等着报复秦昭的后人。如今思昭身份暴露，危险将至。"
阿那炎脸色煞白："您是说堂叔会..."
"不止他。"岁玉捡起地上的剑，眼神锐利如初，"我怀疑你父王也参与其中。今早我发现他秘密召见了几位边境将领。"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阿那炎突然跪下："母妃，儿臣愿保护秦姑娘周全！"
岁玉抚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道："好孩子。但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他们的计划..."
与此同时，北狄使馆最隐秘的地下室内，阿那灼正对着十几个黑衣人展示一件陈旧的血衣。烛光下，那衣服上的暗红触目惊心。
"十八年了。"阿那灼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父王的血从未干涸。如今秦昭的女儿儿子就在眼前，天赐良机！"
黑衣人们齐声低吼："报仇雪恨！"
阿那灼抬手示意安静："阿那隼王兄被萧国女人迷惑，忘了杀父之仇。但我们不会忘。"他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正是秦思昭，"三日后宫宴，我要她血溅当场！"
"那二殿下那边..."有人迟疑道。
阿那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炎儿还小，不懂仇恨的重量。事成之后，他自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他小心折好血衣，转向角落里一个始终沉默的身影："查清楚了吗？那个顾念安是否也身怀胎记？"
人影点头，声音阴冷："确认无误。并没有，只一人手腕皆有蛇形印记，但是模样与当年顾怀安的一模一样。"
"很好。"阿那灼露出狰狞的笑容，"一网打尽。"
夜更深了。阿那炎辗转难眠，终于起身点燃灯烛，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他唤来最信任的侍从："明日一早，亲手交给昭王，绝不可经他人之手！"
侍从离去后，阿那炎推开窗户，望着萧国皇宫的方向。他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秦思昭三箭连珠的英姿，还有她接过他递去的汗巾时，指尖那一点温暖的触碰。
"对不起..."他对着夜空低语，"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岁玉此刻正站在北狄王的书房外，手中握着一枚许久未用的暗卫令牌——那是秦昭留给她的最后礼物。令牌上的"昭"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故人无声的嘱托。
"阿昭，从前一首都是你在保护我"岁玉轻抚令牌，眼中泪光闪烁，"这一次，换我保护你的孩子。"
宫墙之上，一只夜枭无声掠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无人能够阻止这场因爱而起的风暴...
宫灯如昼，丝竹盈耳。华乐高坐主位，身侧是盛装出席的萧明与顾念安。秦思昭作为昭王坐在武将之首，对面正是北狄使团——阿那隼面色如常，岁玉却略显苍白，阿那炎则频频望向秦思昭方向。
"下一曲，《塞外飞雪》。"礼官高声宣布。
十二名身着北狄服饰的舞者翩然而入，水袖翻飞如雪。秦思昭把玩着酒杯，突然感到手腕上的胎记一阵刺痛。她不动声色地扫视那些舞者——他们的步伐太过沉稳，腰间隐约有硬物轮廓。
"思昭？"身旁的萧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紧绷。
秦思昭借着斟酒的动作低语："舞者有问题。告诉念安，准备'秋风'。"
萧明瞳孔微缩——"秋风"是他们儿时玩的暗号，意为"有刺客，护驾"。她假装整理裙摆，轻踢了顾念安的靴尖。
舞至高潮，领舞者突然一个旋身，袖中寒光乍现！
"护驾！"
秦思昭的喊声与暗器破空声同时响起。她一脚踢翻桌案，金器玉盏哗啦落地，堪堪挡住射向华乐的三枚柳叶镖。顾念安则拽着萧明退到殿柱后，顺手抄起银壶击落一枚飞镖。
"阿那隼！"岁玉厉声喝道，"这就是你的承诺？"
北狄王脸色铁青，猛地拍案而起："住手！谁准你们——"
话音未落，领舞者的刀己经刺到秦思昭面前！她侧身避过，反手抽出装饰用的礼仪剑。剑身太轻，但总好过赤手空拳。
"北狄好大的胆子！"华乐在侍卫保护下怒斥，"竟敢在朕的宫宴上行刺！"
混乱中，阿那灼的笑声刺耳地响起："陛下误会了！我们只要秦昭的孽种性命！"
秦思昭心头一震。果然冲她来的！她格开一名刺客的刀，余光瞥见阿那炎正护着岁玉后退，而阿那隼己经与两名伪装成侍从的刺客战作一团。
"思昭！低头！"
顾念安的喊声传来，秦思昭本能俯身，一支羽箭擦着她发髻飞过，正中身后刺客咽喉。她回头，看见弟弟不知何时夺了弓箭，眼神锐利如鹰——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顾丞相吗？
"阿姐，西南角！"
秦思昭会意，佯装不敌向西南退去。刺客果然紧追不舍，却不知正踏入陷阱。当先三人突然脚下一空，掉入早己布置好的陷坑——这是他们小时候恶作剧挖的，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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