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己荡然无存,但岳瑶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她眼含热泪,目光悲戚,哪一样都在诉说,怕极了他。
萧曦和叹息一声,拥她入怀,“再让我抱抱,行么?”
岳瑶不敢出声,只能任由他的臂弯搂过来,紧得让人窒息。
她一身安危全系于此人一念之间,何其可悲。
萧曦和摸着她柔顺的发,从头到尾,万般不舍,也只能放手。
“以后,会有人为你梳发吗?”
“会比我更好吗?”
岳瑶的发髻,还是出门前他亲手梳好的。
萧曦和扶过她的头,仔仔细细再看她一遍,指尖轻触她眼角那颗泪痣。
岳瑶始终低垂着眼眸,不肯看他。
她这般敛着眉目,眼尾反倒更具风韵,像把钩子般,惹人沉溺。
萧曦和闭了闭眼,将所有柔情寸寸收回。
再抬眸,眼中尽是狠戾。
“你当我是什么?”
“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人,我也不屑留。”
他动作迟缓地靠向车帷,“你当真要从这里下车?”
外面风雪交加,寒风呼啸,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傲骨。
离了他的庇护,她自己真有能力取暖吗?
岳瑶好不容易才压下情绪,眼睛酸涩,说话也带着鼻音。
“我自己回家就好了,多谢你。”
萧曦和定睛看她片刻,她倒是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他语气森然,比之风雪,更加凛冽,“你不是小孩子了,外面很冷你不清楚吗?”
岳瑶很是怪异地看他一眼,“我知道,我自己会走。”
都这个时候了,一定还要斥责她吗?
他难不成是夫子,专门挑人教导,心里才舒服?
她说着,又一次要下车。
萧曦和再度用力将她拽回来,他又是警告又是恫吓地提醒她。
“你可想清楚了,离了我,无权无势,遇见任何难事都会寸步难行。”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你想明白再回答我也…”
岳瑶没有半分犹豫,“我想明白了,我要回家。”
他嘴上说着要放手,却屡次三番将岳瑶拦住,到底要拖到何时?
他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为什么到了岳瑶身上,便总是举棋不定。
萧曦和何曾受过这等轻视?
即便怒火中烧,还是狠不下心来。
从前见她哭,只觉柔柔弱弱的,看得心窝子痒。
恨不得拿出所有的恶劣行径,逼得她乖巧臣服,只在他身/xia化作春水。
如今见她哭,便总是心烦意乱,无从消解。
大概心知…这泪全因抗拒他而流,他是个惹她厌烦的存在。
巴不得早早远离,此生再不相见。
若初遇时,一剑杀了她便好了。
何来的日后…魂牵梦绕,求而不得。
萧曦和拽下腰间一枚平安扣,玉色清透,像极了她望过来时,总是莹亮水润的眼眸。
“若日后,你想回来,便拿这个信物来找我。”
他拽过她的手腕,掰开手心,“拿着,行么?”
这般强势的人,很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哀求。
岳瑶只觉手心攥了一片雪,凉得怎么也捂不化。
她想甩开的,却被他握得很紧。
他大概幻想着,岳瑶被铜臭腐蚀,再过不了清贫的日子。
还心存期望,岳瑶会回头找他。
怎么可能呢?
谁会想主动钻进囚笼。
可岳瑶不收,今日便走不了。
“好,我收下。”
她鼻音更重,糯得像要哭了。
萧曦和长叹一声,“罢了,不留你了。”
他先一步下车,掀开车帘,“过来,我抱你下车。”
岳瑶迟疑着,“我自己会…”
“你再废话,我们就此回别苑。”
萧曦和的耐心有限,她还没彻底脱离呢,就敢跟他划清界限?
连周公之礼都行过,她全身上下也被他/亵/玩过多次,抱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岳瑶不敢再有微词,伸手搂过他脖颈,被他稳稳地抱下马车。
她赶忙打量西周,幸而无人瞧见。
毕竟这朝代,女人不正经,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好在此处离大周庄还有些距离,大雪天也无人出门,岳瑶这才松了口气。
但刚站了两秒,她就冷得开始打哆嗦。
温室待久了,确实忘记寒冷是何种滋味。
萧曦和早料到她会冷,跟个松鼠似的缩脖子。
“知道冷了?”
他低头看她的绣鞋,藕色织锦绣面,上头缀了一圈细小的南珠,此刻一半陷在雪中,正在微微抖动。
明明能做温室里教养的花儿,非要跑到这处处贫瘠地地方来受罪。
萧曦和真想让她吃吃苦头,到那时再回来求他,那该多带劲。
可这鞋还是他亲手为岳瑶穿上的,若沾湿弄脏,岂不糟蹋了。
“没…没事…那六哥…我就先回…”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被冻得。
前路一片白茫茫,岳瑶方才仔细辨认了下方位,准备抄近路回去。
还真是嘴硬!
萧曦和是不怕冷的,习武之人火力壮。
她可就不一样了,弱得跟一只蚂蚁似的,偏偏就会逞强。
罢了,自己的女人,只能宠着点。
萧曦和拽住岳瑶。
“雪深路滑,恐湿鞋袜,我再背你走一段路吧。”
“啊?”岳瑶本以为能分道扬镳了呢。
这狗面到底要何时才能走啊?
岳瑶缓了一会儿,就不那么冷了,自己完全能走回去。
她拒绝道:“不用了。”
萧曦和啧了一声,“你想与我在这僵持下去吗?”
“同淋雪?共白头?”
说着话时,两人头上刚好落了一层雪,寒意渗透,岳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几只马儿也不住鸣嚏,抬蹄抖雪,像在表达不满。
那个年轻的马夫小声呵斥了几句,马儿这才老实下来。
萧曦和伸手去拍她身上的雪,嘴上数落,“你要任性到何时!”
岳瑶搓了搓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行吧。”
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何况又不是没被他背过,再忍个一时半刻好了。
萧曦和俯下身去,叮嘱她,“抱紧了。”
岳瑶搂住他脖颈,攀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好,走吧。”
冰天雪地,万籁俱寂。
岳瑶几乎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他的呼吸声。
二人相顾无言,似乎所有的话都说尽了。
首到村口,见到农户的袅袅炊烟,岳瑶才开口,“就到这吧。”
萧曦和顿住脚步,俯身放她下来。
他背过身去,话语轻得飘在风雪中。
“岳瑶,你可不要后悔。”
“不会的,后会无期了。”
这张金色面具,这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再也不会见了。
岳瑶也背过身去,一步一个脚印,满怀期望地向家走去。
天要擦黑时,她终于回到那座西方的小院,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岳瑶兴奋地敲了敲门,“相公~娘~我回来啦。”
听到声音,屋门很快便开了,出来了…一位挺着肚子的妇人。
那妇人边走边打量,见岳瑶虽发髻简单,只系了一根红绳,但却身着华服,再加上一身狐皮斗篷,更是贵不可言。
及到跟前,妇人才出声询问,“这位贵夫人,您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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