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烧烤摊的塑料棚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
孙嵩到的时候，刘浩己经喝空了三瓶啤酒，桌上摆着半盘凉了的烤串。他穿着玄黄局的制式夹克，袖口沾着没洗干净的焦痕，指节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
"嵩哥。"刘浩抬头，咧了咧嘴，笑容里带着些许疲惫。
孙嵩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一串凉透的羊肉咬了一口："怎么，玄黄局的伙食不行？"
"还行。"刘浩又开了一瓶啤酒，泡沫溢出来，顺着瓶身滑到桌上，"就是最近案子多，没空好好吃饭。"
老板端上新的烤串，炭火的香气混着孜然的味道弥散开来。孙嵩没急着问，只是慢悠悠地吃着，等刘浩自己开口。
"嵩哥，你还记得我刚觉醒异能那会儿吗？"刘浩突然问。
"记得。"孙嵩笑了笑，"你第一次用雷法，差点把宿舍楼劈了。"
刘浩也笑了，但笑意很快消散。他盯着手里的啤酒瓶，声音低了下去："那时候我以为，修仙是件很公平的事——有灵根就能练，没灵根就拉倒。可现在......"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现在我才知道，这世道从来就没变过。"
远处的高楼上，几道剑光掠过夜空——是某个世家的子弟在夜游，衣袂飘飘，潇洒恣意。
而街角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翻着垃圾桶，手里攥着半张"灵根觉醒速成班"的传单。
"今天又端了个邪教窝点。"刘浩的声音有些哑，"他们抓普通人做实验，想强行移植灵根......"
炭火噼啪炸响，映着他眼底的血丝。
"最恶心的是什么？"他冷笑，"我们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背后有某个世家的影子！他们提供资金、提供功法，就为了研究怎么批量制造'人造灵根'——你猜猜，这些灵根准备给谁用？"
孙嵩没说话，只是又递给他一串烤肉。
夜风渐凉，摊主开始收拾隔壁空桌的碗碟。
"嵩哥，你说......"刘浩盯着烤架上渐渐熄灭的炭火，"这修仙，到底修的是什么？"
"那些世家大族，占着最好的灵脉，拿着最顶级的功法，连子孙后代的灵根都能用丹药堆出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啤酒瓶，"而我们拼死拼活，一个月挣的那点贡献点，连本像样的功法都换不起。"
"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他苦笑，"他们连入场券都没有。"
孙嵩沉默片刻，突然问："耗子，你还记得咱们宿舍楼下的流浪猫吗？"
刘浩一愣："记得啊，那只大橘，你天天喂它。"
"有一次它抓了只麻雀，"孙嵩慢慢转着烤签，"没吃，就放在我鞋上。"
夜风吹动塑料棚，远处的霓虹灯牌明明灭灭。
"我当时就在想，"孙嵩的声音很轻，"它大概是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了。"
刘浩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最后一瓶啤酒见底的时候，刘浩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东海又出事了！"
孙嵩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刘浩匆忙结账，临走时突然回头："嵩哥......"
"嗯？"
"如果......"刘浩犹豫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些出格的事，别惊讶。"
孙嵩笑了："巧了，我正想跟你说同样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刘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孙嵩独自坐在原地，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老板过来收拾碗筷，随口问道："朋友走了？"
"嗯。"孙嵩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被乌云半掩的月亮，"他还有事要忙。"
远处的高楼上，世家子弟的剑光早己不见踪影。
而更远的东方，海天交界处，一道血色的裂缝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孙嵩摸出手机，给周雅发了条消息：【今晚可能晚点回去】
然后他站起身，走进夜色中。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隐约露出别在后腰的那根"登山杖"——此刻，它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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