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浸透千山万壁,林小满踩着满地碎玉般的晨霜前行,忽见山道两侧野柿树挂满灯笼似的红果。程愈腕间二十八宿珠串泛起赤金波纹,珠内子鼠与酉鸡的虚影正在追逐旋转。
"酉位气脉动荡。"程愈以星晷丈量满地乱窜的日影,晷针突然指向西侧山谷,"雪团闻到时辰腐烂的味道了。"
虎斑猫正蹲在青冈栎下,金瞳映出诡异景象:本该在午时盛放的金丝菊提前蜷缩成子夜模样,树梢未红的枫叶却凝结着白露寒霜。三人跟着星砂流动的方向,踏入挂满青铜铃铛的"金司坞"。
村落中央的千年银杏正在经历春秋轮回,东侧枝头缀满青绿新叶,西侧却簌簌飘落金黄旧叶。几个孩童蹲在树下捡拾时令错乱的果实——掌心杏子竟同时呈现嫩黄与焦褐两种色泽。
"不是杏树病了,是时辰裂开了。"雪团项圈的犁星铧突然震颤,指向树洞深处蜷缩的金衣仙子。少女额间赤冠己褪成暗灰色,缠绕金铃的裙裾不断滴落凝固的星砂。
仙子抬起缠绕时晷链的手腕,链上十二枚地支铜符正被黑雾啃噬:"吾乃司晨金羽,浊气腐蚀了镇守时辰的酉鸡图腾,如今......"她忽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珠,血珠落地竟化作逆向旋转的日晷。
七星灶感应到危机轰然显形,灶面酉字纹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幻境中浮现的画面令众人心惊——代表酉时的青铜日晷盘上,金鸡浮雕正被黑雾缠绕,每当鸡冠黯淡一分,现实中的晨昏便颠倒一轮。
"需取戊时清露为引,佐以秋分当日的银杏白果。"程愈将天罡印按在银杏树干,树皮顿时浮现星斗脉络。雪团跃上最高枝头,虎啸声震落九颗凝结纯净时气的白果。
林小满将白果与幻辰砂投入灶膛,离凰簪引出的火焰中飞出十二只金乌。程愈割破指尖画出二十八宿血符,星阵笼罩银杏树的刹那,金羽突然痛苦地捂住心口:"酉时之力在反噬!"
灶台上酉字纹突然迸射金光,雪团叼着戊土印跃入阵眼。当金乌虚影衔来修复的时辰珠,林小满将熬煮好的"白果鸣辰羹"递到仙子唇边。金汤中沉浮的银杏果宛如微型日晷,每粒都流转着完整的十二时辰。
咽下羹汤的瞬间,金羽发间赤冠绽放霞光,裙裾金铃奏响清越晨曲。断裂的时晷链重新接续,银杏树东西两侧的枝叶终于恢复统一的金黄。"原来肃杀不是终结,"她轻抚恢复光泽的酉鸡图腾,"秋收的戛然而止,恰是为了酝酿春生的余韵。"
暮色降临时,银杏树洞飞出一盏青铜更漏。程愈接住这"定辰晷"的刹那,七星灶酉位裂纹被赤金光芒填满。
定辰晷悬浮在七星灶上方旋转。青铜晷面流淌着琥珀色光晕,十二滴时辰露珠映出不同季节的月光——春分沾着桃蕊香,秋凝着桂子霜。程愈指尖抚过晷针的赤金冠石,惊起一串星砂凝成的报晓鸡鸣。
"瞧那些柿子。"林小满忽然指向道旁野树。法眼注视下,每颗红果都裹着流转的时辰法雾,雪团正扑咬自己随晷影变化的尾巴,金瞳里映出青冈栎上打盹的松鼠精,那小东西爪子里还攥着半颗偷藏的松果。
程愈将晷池里的白露倒入青玉勺:"我想起每年重阳那日,云归镇的晒秋架堆满了辣椒和柿饼。"林小满笑着往他袖口别了片银杏叶,叶脉里浮动的星砂恰似故乡檐角的风铃穗。雪团忽然跃上她肩头,爪尖勾出一缕银丝——原是只迷路的蚕仙正在织补破碎的暮云。
"等集齐七星灶的星纹,我们回五味居熬银杏甜羹吧。"林小满晃了晃装满白果的袖袋,灶台酉位纹路应和般亮起。程愈腕间珠串轻响,二十八宿的投影掠过满地金叶,恍若当年他们爬云归镇后山时惊散的流萤。
山风裹着稻香漫过衣角,定辰晷忽然收拢成掌心大小。雪团扒拉着晷针投在石壁上的影子,看那颤动的光影渐渐凝成指向远方的星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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