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蕈露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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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蕈露凝光

 

晨雾漫过千层木桩时,林小满的裙裾己沾满磷光闪烁的孢子。顺着青石栈道往深谷走,腐木缝隙间簇生的灵芝泛着孔雀蓝幽光,雪团跃上横倒的巨松,爪尖勾破菌盖的瞬间,金粉般的星砂簌簌落入溪涧。

"柳宿纹在哭。"程愈忽然按住二十八宿珠,红玉星晷映出溪水倒影——本该圆润的星纹竟裂成锯齿状。林小满捧起溪水,潮音螺里传来细弱呜咽:"种灵蕈的阿婆,把月光锁进陶瓮了......"

木屋前晾晒的菌丝如银发垂落,佝偻的老妪正用骨刀剜去腐坏的灵芝。她转身时,林小满看见她颈间挂着枚琥珀,内里封着半片柳叶状星砂。"二十年了,它们总在月圆夜溃烂。"阿婆摊开掌心,溃败的灵芝里蜷着婴孩大小的星灵,正啃噬柳宿星纹。

七星灶第五孔腾起青焰,林小满嗅到腐朽的蜜香。她取下屋檐风干的猴头菇,青玉药杵研磨时,菇伞纹理竟与柳宿裂痕重合。"您把柳木精魄封在琥珀里,菌群失了星辉滋养。"程愈的缚龙链突然刺入地脉,拽出条缠绕星砂的树根——正是阿婆年轻时砍断的千年柳树精主根。

雪团的金瞳照出幻境:月夜下的柳树林,书生将灵芝菌种埋入树根,女子却挥斧斩断缠绕爱人的精怪根须。"我夫君被柳妖吞了魂魄,我便世世代代困它的子孙!"阿婆癫狂地摇晃琥珀,内里柳叶星砂突然暴长,刺破屋顶的菌丝帐。

林小满将猴头菇粉混入松针晨露,星纹琴拨搅动陶瓮,水面浮现被柳根缠绕的书生虚影。她掰开星髓琉璃盏,取出珍藏的百花晨蜜:"柳宿主草木生发,您锁住的是夫君最后的生机。"程愈抛出二十八宿珠,柳宿纹裹住暴走的星灵,红玉星晷定住月相流转。

当琥珀坠入陶瓮,溃烂的灵芝忽然吐出翡翠色孢子。林小满将蜜露浇在七星灶台,第五孔喷涌的星辉中,焦黑的猴头菇竟绽开成晶莹的蕈露冻。阿婆吞下冻膏那刻,千年柳根化作青烟,书生虚影捧着她当年斩落的定情木簪:"阿蘅,柳妖早被我渡化了,......"

万物共生,执念终将化作春泥。

漫天孢子凝成完整柳宿纹烙上灶台,阿婆颤抖着挖出埋在菌床下的陶罐。八十一颗裹着星砂的灵芝种子在月光下舒展,她将一枚青蕈簪插入林小满发髻:"老柳树给的嫁妆,能聚草木精气。"雪团扑向陶罐,猫尾扫落的孢子在地上拼出"共生"二字。

"原来他化作春泥养着我的灵芝。"阿婆把琥珀埋进新生柳树下,树根自动缠绕菌桩形成星图。程愈拭去红玉星晷上的露水:"草木妖灵,本就是天地夫妻。"

林小满突然明白:七星灶之力不仅是净化执念,更是引导人们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纽带。

离谷时,林小满的青蕈簪引来萤火虫般的星辉孢子。雪团顶着朵新生灵芝蹦跳,菌盖上的露珠滚落栈道,恰似柳宿星纹滴落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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