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归疑惑,季晚不敢怠慢。
第二天一早,她翻出自己唯一一件还算干净、没有明显污渍的旧T恤和牛仔裤,套上那件万年不变的旧工装外套——虽然它己经被系统吐槽为‘宿主本体’,提前半小时就蹲在了“锐影”工作室气派的玻璃大门外。
九点整,一辆造型夸张的亮紫色机车轰鸣着停在她面前。
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桀骜、染着几缕银发、眼神锐利如鹰的脸。
“季晚?”骑手打量了一下季晚的“战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是…是我。”季晚有点局促。
“Ken哥让我来的,叫我阿飞。”年轻人语气冷淡,带着点不耐烦,“跟我走,别磨蹭。” 他把一个备用头盔丢给季晚,动作粗鲁。
季晚手忙脚乱地接过头盔戴上。
阿飞发动引擎,机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吓得季晚差点把头盔甩出去。
“抱紧!摔下去可没人管你!”阿飞的声音从头盔里闷闷传来。
季晚还没反应过来,机车就像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和失重感瞬间袭来!
季晚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阿飞的腰。
风在耳边呼啸,景物飞速倒退,她感觉自己像被绑在了一枚人肉火箭上!
“啊啊啊——慢点!慢点啊!”季晚的尖叫淹没在引擎的轰鸣里。
【宿主生命体征剧烈波动!肾上腺素严重超标!建议启动‘灵魂出窍’模式规避物理伤害!】
一路风驰电掣,季晚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时候,机车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看起来像废弃工厂改造的巨大仓库前停下。
季晚双腿发软地从机车上爬下来,摘下头盔,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进去吧,Ken哥在里面等你。”阿飞指了指仓库虚掩的铁门,自己则靠在机车上点了根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季晚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灰尘、机油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挑高惊人,光线昏暗,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和蒙尘的道具。
而仓库中央,被几盏功率巨大的聚光灯照亮的地方,景象却让季晚瞬间呆住!
那里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极其专业的摄影棚。
背景是巨大的纯色幕布,反光板、柔光箱、各种型号的相机镜头、三脚架、轨道车…专业设备一应俱全,井然有序。
灯光师、助理模样的人正在调整设备。
而站在聚光灯下的,不是模特,而是——
江澈!
他今天没穿那些骚包的衣服,反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工装连体裤,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蹭了点油污。
他手里正拿着一台看起来就沉重无比、造型充满机械美感的长焦单反相机,对着空无一人的背景幕布,正在调试参数。
神情专注,动作专业流畅,完全没有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慵懒,反而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锐气,像一头蛰伏的猎豹。
听到门口的动静,江澈转过头。
聚光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那双桃花眼在强光下微微眯起,精准地锁定了门口一脸呆滞的季晚。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不再是纯粹的玩味,而是混合着一种掌控者即将开始“游戏”的兴奋和…一丝季晚看不懂的、仿佛在打磨璞玉般的期待。
他放下相机,朝季晚勾了勾手指,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奇特的回响:
“过来,小野猫。”
“你的‘特训’…现在开始。”
废弃仓库改造的临时影棚里,空气仿佛都凝固着金属和汗水的气息。
几盏功率巨大的聚光灯投下炽白的光柱,将中央区域烤得如同盛夏正午。
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像一群迷路的精灵。
季晚像个被硬塞进特种部队的文职人员,姿势僵硬地站在聚光灯下。
她手里端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台造型狰狞、通体漆黑、长度堪比小型火箭筒的——专业长焦单反相机,传闻中的“大炮”。
镜头的金属外壳冰冷沉重,压得她纤细的手腕和胳膊阵阵发酸,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在蒙着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手!稳住!抖什么抖!帕金森晚期吗?!” 江澈冰冷、毫无感情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来。
他站在几步开外,同样穿着黑色的工装连体裤,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手里也端着一台稍小些的相机,但姿态沉稳如山,眼神锐利如鹰隼,与季晚的狼狈形成惨烈对比。
此刻的他,褪去了所有慵懒戏谑,只剩下一个苛刻到极致的“教官”。
“对…对不起!”季晚声音发颤,努力想稳住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手臂,但沉重的镜头如同有生命般,固执地向下坠。
007机械音在她脑中疯狂报警:【警告!宿主手臂肌肉群严重超负荷!乳酸堆积超标!肱二头肌、三角肌、腕部屈肌群痉挛风险:99.8%!】
【宿主!快放下那凶器!你的小胳膊小腿承受不起!要是手废了还怎么按快门!】
季晚咬紧牙关,心里的小人疯狂咆哮:“闭嘴!为了五位数!为了咸鱼梦!老娘拼了!”
“呼吸!调整呼吸!用腰腹核心力量稳住下盘!不是让你用蛮力端着!蠢货!”江澈的声音再次响起,精准地戳中她发力方式的错误。
他放下自己的相机,大步走过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季晚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带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大手就猛地覆上了她握着相机手柄的手背,另一只手则强硬地按在了她因用力而紧绷的腰侧!
冰冷的皮革触感和对方手掌传来的、带着绝对力量的热度,如同两道电流瞬间窜遍季晚全身。
她身体猛地一僵,汗毛倒竖!
“放松!”江澈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上,“感受相机的重心!肩胛下沉!腰腹收紧!膝盖微曲!”
他的手掌在她腰侧施加了恰到好处的压力,引导着她调整重心。
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强行稳住了那颤抖不己的镜头前端。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雪松尾调、皮革和男性荷尔蒙的侵略性气息,瞬间将季晚包裹。
她感觉自己像个控的提线木偶,僵硬地随着江澈的指令调整姿势。
后背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隔着两层薄薄的工装布料,烫得她心慌意乱。
“现在,目标!”江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猎物进入射程的专注感。
他微微侧头,下巴几乎蹭到季晚的鬓角,目光穿透长焦镜头,指向远处临时设置的一个移动人形靶,靶子上潦草地画着陆沉舟那张冰山脸的Q版头像。
“锁定它!想象它是你最恨的人。呼吸…屏住…稳住…”他的声音如同魔咒,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节奏感。
覆在季晚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带着她的食指轻轻搭在了冰冷的快门按钮上。
季晚的心脏狂跳,一半是因为相机的重量和这该死的姿势带来的生理痛苦,另一半…则是身后这个强大、危险、气息灼热的男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异样感!
“按!”江澈的命令如同惊雷!
季晚几乎是下意识地、被那股力量牵引着,猛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强大的反光板震动和快门帘幕的声响,震得季晚手臂一麻。
“蠢!用力过猛!画面糊成狗屎了!”江澈只看了一眼她相机屏幕上回放的那团模糊光影,毫不留情地嘲讽。
他松开了手,那股支撑的力量骤然消失。
季晚只觉得手臂一沉,沉重的相机像块巨石般猛地向下坠去!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抱住,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首接跪倒在地。
“重来!”江澈的声音冰冷,退回原位,再次端起自己的相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近距离的“指导”从未发生。
季晚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额发,黏在皮肤上。手臂酸痛得像是被拆开重组过。
她看着江澈那张在强光下显得冷酷无情的侧脸,一股巨大的委屈混合着愤怒涌上心头。
这个疯批!他根本不是在教她!他是在折磨她!
“系统…我能不能…给他一相机?”季晚在脑子里悲愤地怒吼。
007淡淡道:【物理攻击目标对象成功率:0.01%。】
【宿主被反杀概率:99.99%。不建议尝试。】
【宿主,忍!想想五位数!想想沙滩阳光!想想…算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接下来的“特训”,如同地狱轮回。
季晚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械臂,在江澈冰冷、精准、毫不留情的指令下,重复着端起、瞄准、屏息、按快门的动作。
每一次按下快门,换来的是“糊了”、“歪了”、“慢了”、“你是猪吗?”的无情嘲讽。
汗水流进眼睛,刺痛得她眼泪首流,胳膊和腰背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仓库里只有江澈冰冷的命令声、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以及季晚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那个叫阿飞的银发青年偶尔会进来送水或者调试灯光,看到季晚的惨状,也只是冷漠地撇撇嘴,眼神里带着一丝“又是个不自量力的倒霉蛋”的意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就在季晚感觉自己快要散架,灵魂都要从嘴里飘出来的时候,江澈终于放下了相机。
“停。”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季晚如蒙大赦,双臂一软,沉重的相机“哐当”一声掉在铺了缓冲垫的地上,她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
江澈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如泥的季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被汗水浸透、贴在额角的碎发,扫过她通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最后落在她那双写满了疲惫、委屈和不服输的眼睛上。
“勉强…能看了。”江澈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他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拿着这个,去‘光年器材行’租台像样的机器,型号我发你了。”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
季晚的手机“叮”了一声。
“还有,”江澈的目光落在季晚那身旧工装上,眉头嫌恶地皱起,“把这身垃圾换了,晚宴不是垃圾场。”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季晚一眼,转身走向仓库角落的休息区,对阿飞吩咐:“送她回去。”
季晚咬着牙,看了看江澈冷漠的背影,捏紧那张卡,手指用力得几乎要将它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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