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助理阿Ken那句压低的、带着蛊惑的“想搞垮他们?不如跟他合作?”,如同魔音穿脑,在季晚一片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她僵硬地坐在冷宫工位那张咯吱作响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捏着那张被随意甩在杂物堆上的名片。
印着音符暗纹的硬质纸张边缘,硌得她指节生疼,却远不及此刻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
合作?
跟江澈?
阿Ken丢下那句话和名片后,就像完成了什么恶作剧任务,痞痞地吹了声口哨,重新戴上他那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夸张墨镜,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季晚独自一人,承受着整个工作室死寂中无声的、如同实质的审视与压力。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刘姐办公室门缝里透出的冰冷审视、同事们压抑的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甚至远处前台小妹投来的、混合着同情与“她果然攀上高枝了?”的复杂眼神——都聚焦在她手里那张小小的名片上,聚焦在她这个刚刚被钉上“心机助理”耻辱柱的倒霉蛋身上。
名片上,“江澈”两个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张扬。
下面那串私人号码,更像一串通往未知深渊的密码。
“系统…”季晚在脑子里发出哀鸣,“我该怎么办?这疯子的船…能上吗?”她感觉自己捏着的不是名片,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冒烟。
007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警报!目标对象江澈主动接触宿主!行为模式分析:高度危险!】
【‘合作’提议可信度低于10%,‘视为新玩具’可能性高于90%!其灵魂特性‘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张扬的独占欲’正处于活跃上升期!】
【宿主若接受接触,生存率预估将暴跌至30%以下!】
正经不过两句话,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强烈建议:拒绝!远离!启动‘原地消失’程序(权限不足)!】
【江澈的‘合作’?翻译:来当我的乐子吧,玩坏了不赔!】
【想想他的绯闻名单!想想他看你的眼神!宿主你清醒一点!你的目标是拆CP退休,不是被疯批当宠物养啊!】
季晚被系统这一连串的红色警报和吐槽轰炸得头晕目眩。
30%生存率?当玩具?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拆个CP赚点退休金啊!怎么感觉这娱乐圈的修罗场,比无限流副本还凶险?!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名片扔掉,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但指尖刚松开一点,目光瞥到手机屏幕上那个依旧高挂热搜第三的刺眼标签——#心机助理滚出娱乐圈#,以及下面那些恶毒的诅咒和她的丑照……
一股冰冷的恐惧混合着巨大的不甘和愤怒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能背着这个黑锅被踢出局!她的积分!她的咸鱼退休梦!
刘姐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打断了季晚的内心挣扎。
刘姐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如同敲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角落里脸色惨白的季晚。
“季晚。”刘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工作室,“跟我进来。”
哦豁。
审判时刻到了。
季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借着那点疼痛强迫自己站起来,低着头,像个等待处决的犯人,跟在刘姐身后,再次走进了那间象征着权力和冷酷的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比外面更冷,仿佛能凝结成冰。
陆沉舟不在,只有刘姐一个人。
她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并没有让季晚坐,只是用那双透过金丝眼镜的冰冷眸子,如同扫描仪一样上下审视着她。
“网上的事情,看到了?”刘姐开门见山,语气毫无波澜。
“…看到了。”季晚的声音干涩。
“说说吧,”刘姐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姿态充满压迫,“矿泉水瓶,怎么回事?”
“不是我!”季晚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被冤枉的愤怒和委屈,“刘姐,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在陆先生的矿泉水瓶上做手脚?我连靠近他递东西都要经过您或者其他人!我…”
“证据呢?”刘姐冷冷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谁能证明你的清白?现场那么多人,只有你经手过那瓶水!林小姐那边己经明确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羞辱,她的团队正在向我们施压!要求严惩‘责任人’!”
她刻意加重了“责任人”三个字。
季晚瞬间哑口无言。
证据?她有个屁的证据!
那该死的装置故障就是最大的“罪证”!
看着季晚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哑口无言的样子,刘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厌恶。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季晚,我不管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也不管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你给工作室,给陆先生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毁灭性的!公关部正在焦头烂额地灭火,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季晚攥得死紧的拳头,以及…她指缝间露出的那张印着音符暗纹的名片一角。
刘姐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江澈的人,刚找过你?”刘姐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怎么?攀上高枝了?觉得有靠山了?”
季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
“呵,”刘姐冷笑一声,“我不管你跟江澈有什么勾当。但在陆沉舟工作室,你,季晚,因为严重失职、行为不当、给工作室及艺人形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你的东西——”
她一字一顿,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
“给、我、滚、蛋。”
滚蛋。
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季晚的心上。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判决,还是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巨大的失落感和对那遥不可及退休金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完了…全完了…沙滩阳光咸鱼梦…全成了泡影…
“刘姐…”季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挣扎和颤抖,“我…我真的没有…”
“够了!”刘姐厉声打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去财务结清你这几天的工资,然后,永远消失在我和陆先生的视线里!立刻!马上!”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季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全世界抛弃的冰冷感让她浑身发冷。
“还杵着干什么?等我叫保安请你出去吗?”刘姐的声音如同冰锥。
季晚一颤,最后看了一眼刘姐那张冰冷刻薄的脸,又看了一眼这间豪华却毫无温度的办公室。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像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僵硬地挪出了办公室。
外面,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幸灾乐祸、鄙夷、以及“终于滚蛋了”的轻松。
没有人说话,但那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季晚低着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冷宫工位。
那里,她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用了半包的廉价纸巾,一支快没水的笔,还有那件洗得发白、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的旧工装外套。
她胡乱地把东西塞进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动作粗暴,带着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委屈。
当她抓起那件旧外套时,指尖触碰到了口袋里那张坚硬的名片。
江澈。
那个疯批海王递出的“橄榄枝”…不,是“诱饵”。
被开除的绝望和被全网黑的恐惧,如同两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退路在哪里?
快穿局?
任务失败,积分清零,说不定还有惩罚!
现实?
她顶着“心机助理”的臭名,还能找到工作吗?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混合着对陆沉舟、林雨薇、刘姐乃至这个操蛋世界的强烈恨意,猛地冲上了季晚的头顶!
凭什么她要受这种罪?凭什么锅都要她背?
她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己!既然正道走不通…那不如…疯一把!
在周围一片“欢送瘟神”的无声目光中,季晚猛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名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点怂气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姐办公室紧闭的门,又扫视了一圈那些冷漠的同事,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挺首了那被生活反复捶打却依旧不肯彻底弯下的脊背,拎起那个寒酸的塑料袋,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大步流星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陆沉舟工作室冰冷的大门!
电梯下行。
季晚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看着镜面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凶狠的自己。她掏出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名片,盯着那串号码,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系统…”季晚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沙哑,“帮我拨号。”
007的警报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最高级警报!宿主正在主动踏入深渊!生存率预估:25%!强烈建议终止危险行为!】
“少废话!拨!”季晚低吼。
【…指令确认。通讯连接中…】
短暂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没有预想中的客套,也没有助理转接。
一个带着慵懒磁性、仿佛刚睡醒、又仿佛永远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男声,首接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地敲在季晚的耳膜上:
“喂?”
是江澈本人!
季晚的心跳瞬间飙到了180!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穷途末路的亡命徒:
“江…江老师?我是季晚。”声音还是有点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玩味的轻笑响起。
“哦?被扫地出门的小野猫?”江澈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动作挺快啊,想通了?”
“……”季晚被那句“小野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咬着牙问:“你…你想怎么合作?”
又是一声轻笑,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电话里说不清楚,地址发你了。半小时后见,过时不候。”
嘟…嘟…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几乎是同时,季晚的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一条匿名短信,里面只有一个地址:星耀市滨江大道77号,云顶顶层私人观景台。
007:【地图解锁:疯批海王的巢穴!宿主,现在跑还来得及!】
【生存率:20%!且呈持续下降趋势!】
跑?往哪跑?
季晚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地址,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破塑料袋,以及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富贵险中求!为了退休金!拼了!”
她给自己打气,更像是壮胆,冲出写字楼,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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