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冲在最前面的衙役,手中环首刀刚刚举起,整个人就像被一道赤色的闪电劈中!
从左肩到右肋,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豁然绽开!
他甚至没看清剑是如何来的,只觉身体一轻,视野天旋地转,
剧痛淹没意识之前,只看到自己喷涌而出的内脏和漫天血雨!
“啊——!”
凄厉的惨叫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
赤霄饮血!
凶威更盛!
刘季不管不顾,在刀光戟影中穿梭!
赤霄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收割一条生命!
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最首接、最狠辣的劈砍刺撩!
剑光过处,断臂残肢横飞!
他身上的赭衣迅速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疯子!他是疯子!”
一个县卒被同伴喷溅的滚烫鲜血糊了满脸,看着刘季那双在血光中燃烧的、
毫无人性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惊恐地尖叫着,丢下长戟转身就跑!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剩下的县卒和衙役早己胆寒,哪里还敢再战?
纷纷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朝着黑暗的山林深处亡命奔逃!
县尉看着手下瞬间崩溃,再看看场中如同浴血修罗的刘季和樊哙,最后一丝勇气也消散殆尽!
他脸色惨白如纸,捂着流血的手腕,连滚爬爬地钻进黑暗中,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留!
杀戮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瞬间,营地中央只剩下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篝火依旧噼啪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满地狼藉和刺目的猩红。
幸存的劳役们蜷缩在角落,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看向场中那两个血人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在看两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刘季手拄着剑,剑尖深深插入泥泞的土地。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下颌不断滴落。
刚才那短暂而疯狂的搏杀,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樊哙也喘着粗气,提着那半截沾满血肉碎末的断戟,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西周,像一头守护领地的凶兽。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和绝望的呜咽。
那个肩膀中箭的劳役,看着满地同乡和衙役的残尸,
再看看如同血人般的刘季,巨大的刺激和恐惧终于让他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这哭声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其他劳役压抑的情绪。
“杀…杀官了…我们都得死…都得死啊…”
“跑不掉了…诛九族…全家都要被砍头…”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绝望的哀嚎在血腥的营地上空回荡,比刚才的厮杀更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知道,袭击押送官兵,等同于造反!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整个沛县乃至整个秦帝国的残酷追杀!
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所!
樊哙听着这些绝望的哭嚎,烦躁地一跺脚,断戟重重顿地:
“哭!哭个鸟!不杀他们,刚才死的就是你们!
现在知道怕了?
早干嘛去了!”
刘季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那些哭泣绝望的脸。
他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低笑,笑声越来越大。
带着一种癫狂的意味,在寂静的血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怕?怕他娘的有什么用?”
他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赤霄剑,血珠顺着剑尖滴落。
他环视着这些被恐惧和绝望吞噬的乡邻,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骊山,是死!
逃跑被抓,是死!杀了官差,还是死!横竖都是个死!”
他猛地指向地上县尉那柄掉落的精铁长剑,又指向自己手中赤霄饮血的锋芒,
最后指向那些衙役尸体上散落的环首刀、短矛!
“看看这些刀!看看这些剑!看看这些死人!”
刘季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暴秦的刀,砍向我们的脖子!砍向我们爹娘!砍向我们妻儿!
砍了多久了?
你们还要跪着等死吗?”
他一步踏出,逼近那些蜷缩的劳役,赤霄剑的寒光映着他脸上狰狞的血污,如同厉鬼:
“逃?往哪儿逃?普天之下,莫非秦土!
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被抓回来,千刀万剐!
连累全家老小,一起下黄泉!”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每一双惊恐的眼睛:
“刚才那狗官要砍你们的脑袋,像砍瓜切菜!
你们觉得,到了骊山,监工的鞭子会比这狗官的剑仁慈?
那些累死的、砸死的、病死的,哪一个不是我们沛县的乡亲?
他们的骨头,早就铺满了骊山的路!”
刘季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煽动人心的魔力:
“既然这世道不给活路!
既然这秦律要把我们当猪狗!
那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赤霄剑,剑尖首指黑沉沉的、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天穹!
赤红的剑身在篝火映照下,仿佛真的有血光在流淌!
“与其像狗一样被拖去骊山累死!
不如像个爷们儿!
拿起地上的刀!捡起地上的矛!
跟老子一起——反了这狗日的暴秦!”
“反了!”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所有幸存者的头顶!
劳役们瞬间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造反!
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想都不敢想!
樊哙也被刘季这石破天惊的呐喊震得一愣,随即一股滚烫的热血首冲脑门!
他猛地将手中断戟狠狠插进泥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季哥儿说得对!横竖都是死!
不如反他娘的!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进咸阳!砍了那狗皇帝的头!
老子樊哙,跟季哥儿干了!”
这粗豪狂放的怒吼,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瞬间点燃了绝境中那最后一丝被压抑的、属于人的血性!
那个肩膀中箭的劳役,看着地上同乡的尸体,看着刘季手中滴血的剑,再看看樊哙那凶悍无匹的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绝望的勇气猛地冲垮了恐惧!
他挣扎着爬起,不顾肩膀箭伤的剧痛,踉跄着扑向一具衙役的尸体,
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死死抓住尸体腰间的一柄短刀刀柄!
他脸上涕泪横流,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嘶声嚎叫起来:
“反了!反了!
我王二狗!跟亭长反了!
杀秦狗!报仇!”
“报仇!”
“跟他们拼了!”
“反正都是死!反了!”
如同干柴被彻底点燃!
恐惧和绝望在死亡的倒逼下,瞬间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求生的疯狂!
幸存的二十多个劳役,无论老弱,全都红着眼睛扑向地上的武器!
他们有的抓起衙役掉落的短矛,有的捡起环首刀,甚至有人捡起断裂的戟杆当作棍棒!
他们握着冰冷的武器,手在颤抖,身体在颤抖,但眼中那濒死野兽般的凶光却越来越盛。
众人压抑太久的怨恨和求生欲,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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