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个宝物，竟碎成了这个样子。”萧瑾强作欢颜。
“哼！宝物？我看是邪物才对。”虞欢冷语。
“欢儿，这事，要从你出嫁的那日说起……”
“哦？你现在终于承认，你是和我一样，从前世而来？”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前世。现在只不过是重来了一世而己。”
“不管是今世前世，你总要给我说清楚。至少现在不用从三百年前说起吧？”
“……”
萧瑾早己恢复了气力，如今盘腿坐在地上，苦苦地思索。
“你也不必如此痛苦，如若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也不必再相见了。”
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欢儿别走。我说，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也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萧瑾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
“上一世，我是向皇上求过，将你指婚给我的。不过皇上没有同意！”
萧瑾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虞欢。
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我知道，你并不知道此事。不过，这是真的。你知道，皇族的婚事，大多没有能自己做主的。”
“情从何而起呢？大约是七年前吧，你给一个落水的少年一方手帕起。”
虞欢想起来了。
某一年的宫里，忘了是什么事情了，秋日里举行赏菊大会，一个少年狼狈地被挤下了御花园的池塘。她只是给了他一方手帕而己。
“你对我笑了笑，笑得很好看。后来我就时常留意你，可是你从不曾理会我。即使去宁王府和萧琦玩，也不曾看过我一眼。”
虞欢心想，这倒是误会自己了。那时候自己才不过八九岁，什么都不懂，送一方手帕，微微一笑，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怎知会拨动少年的心？
“后来我央求父王去向皇帝求亲，不知道皇帝怎么就没答应。我也就只能默默地关注你了。”
“你那一世及笄礼的时候，我托清澜给你送了那盏九莲宝灯。那九莲宝灯，从一开始就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想，如果我不能娶你，那我就把我最珍爱的东西送给你。”
“后来我才明白，皇上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赵景轩比我快多了，早就通过皇后给皇上通过气了。”
“后来，你们家出事，你提前大婚。我自然更加没有机会跳出来了。如果我当时能救你父亲，也许我会有资本去争一争，可是我救不了，只能沉默。”
“没想到，当夜我竟然看着你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虞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你亲眼看见了？”
萧瑾点点头：“是的，亲眼看见了。我就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你们的新房。”
虞欢没有想到，萧瑾竟然会在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情至深。
她有些后悔逼问萧瑾了。
“你们虞家，当时己经是没落了，以至于你死后，赵景轩这个畜生，竟然将你丢到了乱葬岗。我从乱葬岗将你带了回来，又将你的尸身安葬。可是我发现，九莲宝灯并不在你身上，所以我又去了赵府。”
“没想到，我夜里潜入赵府，竟然发现你的丫鬟夏竹和赵景轩睡在一张床上……”
虞欢再次忍不住插嘴：“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夏竹是赵景轩的人？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你只会当我是疯子吧。”
虞欢点点头：“所以你才在我去往西域的路上，让红妹跟着我？”
萧瑾点头。接着说道：
“我本不知道你的死因，以为是意外。听了他们两个的谈话，才发现，一切都是针对你们虞家的阴谋，以及关于你的‘极阴之体’。”
“极阴之体？”虞欢默默地念道。赵景轩两次害她都是围绕着九莲宝灯，几乎让她忘记了舆图和极阴之体的事情了。
“后来，我在你坟前，越想越觉得你不值得，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回到三年前，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重新来一次！”
“于是，我用九莲宝灯催动了……”
虞欢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别说了！”
萧瑾低着头不敢看虞欢。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虞欢冷语道。
萧瑾抬头：“什么问题？”
“你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重回三年前，你怎么知道，我是否愿意？”
萧瑾无言。
虞欢推门而出，没有回头地扬长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萧瑾又一次骗了她。
“为什么又是这个问题？”萧瑾眼角流下了眼泪。
八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宛晴公主抚摸着他残缺的身躯，也是这样的语气流着泪问他：“你没有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否愿意？”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所以只能让你来告诉我。”合仓菟也流着泪，但是泪水只从一只眼里流出，因为另一只眼，只是黑黑的空洞。
萧瑾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你快乐地活着，难道我做得不对吗？”
眼泪终于决堤，痛快地涌了出来，压在他心中一世、两世……不知道多少世的委屈、悔恨，涌上心头。
“究竟要多少年，多少世，你才肯原谅我？”
“生生世世永记此怨，不得原谅永不入轮回！”
“你可知道，爱而不得，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萧瑾发疯似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惜虞欢早己走得无影无踪，听不到他这些话了。
……
等萧瑾垂头丧气地回到庄子的时候，天己经亮了。
萧琦和王长君正焦急地等着他。
“哥，欢儿不知道怎么了，气冲冲地骑了一匹马就走了，清澜追了上去。”
“哦。”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一夜发生了什么，那赵念初小姐找到了吗？”
萧瑾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萧琦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着急得团团转。
王长君也着急地说：“我们也回去吧，看世子这个样子，恐怕要找大夫看看才行吧？”
萧瑾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萧琦哭了出来：“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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