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去乔纳森的工作律所蹲点了好几天。
乔纳森作为极为有名的律师，他开的每一间律所都可以在网上就可以查到。
但即使知道了工作地点，接近这样一名有钱有势的大律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乔纳森每次上下班都有司机接送，进入到律所的过程中也不停留脚步。而伦纳德又没有见面预约，就算进入到了律所，也是在前台那里就止步了。
在蹲点的这几天中，伦纳德的心情也越来越焦躁。
因为这几天催债账单越来越多了，伦纳德每天都要接好几个催债的电话。
他为了快速回款，己经将许多奢侈品折旧买了二手。但他使用这些奢侈品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像其他人炫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越对这些物品表现出不屑一顾地使用，越是能展现出他的实力，这也导致他的奢侈品都磨损的十分厉害，回款并不多，也是入不敷出。
伦纳德照常站在乔纳森的律所外面，身穿军绿色运动外套，头戴兜帽，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俨然一副流浪汉的模样。
他死盯着律所大门，正神经兮兮地咬着指甲，一只脚也不安地抖动着。
无论如何，这笔钱他都是要拿到的。
很快，乔纳森经常乘坐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出现在街角。伦纳德看见了，立刻不顾交通安全地快速跑过了街道冲了上去。
“嘟——”
“嘟——”
“要死啊！”
“精神病！不想活了回家去死，别在这里害人！”
路上的司机们纷纷踩下急刹，按响喇叭，从驾驶位伸出头来挥舞着拳头辱骂着伦纳德。
伦纳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往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头就是一扑。车辆急刹，那车头的银色飞天女神像狠狠硌了伦纳德的胸口一下，疼的他顿时面容扭曲、呲牙咧嘴。
坐在后座的乔纳森也受急刹影响，往前栽倒了一下。他连忙用手撑住了前座，才没有磕在上面。不过这一下也是把他精心梳好的大背头弄得散乱了，一条发丝垂落在眼前。
乔纳森面色不善地抬起头。
“老板，有人碰瓷……”司机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伦纳德见汽车被他逼停了，也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立刻走到后排，疯狂地敲击着车窗。
乔纳森自然是认出来了这落魄流浪汉打扮的人是伦纳德，他将垂落在眼前的头发抚了回去，冰冷着一张脸，按下了车窗。
伦纳德将手扒在车窗上，一脸焦急地看着乔纳森，说道：“我们得谈谈。”说着，还偷摸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
司机自然是不敢窥视老板的任何秘密，手扶方向盘，在前排坐的端端正正，目视前方。
乔纳森一言不发地抬眼看着伦纳德，铁蓝色的眼睛里冷冰冰的像冬天森林里冰封的湖面。
因为他们堵在了路口，所以汽车后面响起了很多汽车长久的鸣笛声。
伦纳德不敢言语，只能用他布满红色血丝眼睛紧盯着乔纳森，还偷偷咽了口口水。
突然，乔纳森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那就聊聊吧。”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先是将自己的黑色西服整理的挺括、没有褶皱，便带着伦纳德去了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这家餐厅会供应早饭，但一般不会有人来吃。因为价格实在昂贵，不是一般打工人能消费得起的。
餐厅里人很少，侍者带领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极为私密的位置，并递上了今日的早餐菜单。
乔纳森谢绝了侍者想要向他介绍菜单的意图，只要了一杯免费的冰水。倒是伦纳德大刀阔斧地点了一大堆吃的。
他己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早饭很快就上来了。
伦纳德使用刀叉将餐盘碰撞地叮啷作响，一边往嘴里送煎的正好的溏心煎蛋，一边满嘴流油地小声说道：“你得把钱给我，我为了这件事还进局子里蹲了一周，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乔纳森当然知道这件事，还是他亲手把伦纳德送进局里的。
他端起冰水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伦纳德，说道：“你连任务都没有完成，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一说到这个伦纳德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忍不住双手握拳敲了一下桌子，又觉得自己引人注目了，便向西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你也没对我说你要调查的那名女孩是个变态杀人狂！她在公寓里分尸！把残肢都放在了衣柜里！”
说着，又稀里秃噜地往嘴里狂塞着培根。
乔纳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杀人狂？你确定不是你的幻想症发作了，我记得医生有给你开精神病证明。”
“你怎么知道？”
伦纳德嘴里的半根培根还露在外面，弄得他整个下巴也油乎乎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因为我是原告律师，开庭那天你称病没有出庭。”乔纳森说，“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拘留整整一周？你应该感谢那张证明，否则你该进的就是监狱，而不是拘留所了。”
伦纳德一脸震惊，他一开始以为乔纳森没去拘留所捞他只是为了避嫌，没想到送他进拘留所的正是乔纳森本人。
“你不能这么对我！”
伦纳德也顾不上什么私密不私密了，愤怒地大声说话，满口食物残渣喷的到处都是。
他恶狠狠地盯着乔纳森：“难道你就不怕我向警方举报，说是你指使我去偷窃那间公寓的吗？”
乔纳森冷笑一声：“你有证据吗？”
一句话就让伦纳德愣住了。
他还真没有什么证据。乔纳森是个思维缜密的人，和伦纳德接触从来没有留下任何纸质或电子的书面信息，而且每次结报酬也是用现金形式，根本没有任何资金流向的记录。
而以伦纳德那个贪图享乐的短视脑子，自然也想不到录音、录像等方式记录。
乔纳森站起身，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伦纳德，冷冰冰的语气里暗含着警告，说道：“今天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你不想往后生活在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就别再来招惹我。”
说完就想抬步离开。
“那个亚洲女孩呢？”伦纳德大声叫住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如果我告诉她，是你指使我去偷窃的呢？你既然肯为她打官司，那她对你来说应该不一般吧？”
听见这话，乔纳森果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许久。
伦纳德自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
乔纳森回过头，铁蓝色的眼睛低垂着，像看路边一条野狗一般看着伦纳德，语气冰冷地说道：
“随你。”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伦纳德本想追出去，却被侍者拦下。
“先生，您还没有结账呢，”侍者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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