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郁公公回宫复命己有月余,宫里己几次传来让七皇子回宫的口谕,但均被梁宸以“晋阳城发现北辽奸细”、“北辽有进犯雁门关之势”为由一再拖延。
国公府就像一间巨大的囚笼,压得叶昭明透不过气来。
白天只能在府里走动,夜晚得乖乖地等候梁宸的“临幸”。
书房的密道被封了,梁宸还派人翻遍整座国公府,不放过任何一个密道和密室。
叶昭明心里觉得好笑,为了防止她逃跑,梁宸真是绞尽脑汁。他要把她牢牢的看死在国公府,不让她去找她的外公,也不让她去天牢看梁无极,更不给她有任何机会与外界接触。
每逢农历六七两月,天气燥热,她的身体就愈发疲懒,旧疾未愈,食欲也不振,索性连房门都不出了,更别提端茶倒水地伺候梁宸。
对于她的惫懒,梁宸倒没说什么,还源源不断地派人朝她房里送冰块,还有冰镇解暑的甜品,不亏待她丝毫。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小郡主,每天就是吃吃睡睡,什么也不用干。
梁宸每晚都雷打不动地来飞镜小筑,但是每次来,叶昭明都靠在榻上假寐,也不理他。他故意弄出点声响,也丝毫引不起她的关注。
这一晚,他把晚膳又传到飞镜小筑,刚进门,就看到叶昭明靠在窗前看月亮。
“今日怎么不睡了?”
“睡够了。”她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沉吟片刻,转头问梁宸,“你不怕我怀上你的孩子?”
他放下筷子,怔愣片刻:“你想吗?”
她摇摇头。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丝毫不觉得惊讶,嘴角噙着笑:“放心,你的热症还未痊愈,如何怀的上?等你身体好了,有的是机会!”
原来如此。
当年,本应喝梁宸的心头血喝足一年,但还差两个月的时候,梁宸跑了。
虽然叶昭明的身子己大好,但血虚热症仍偶有发生,体质依旧不如常人。
突然,一只青羽信鸽扑棱棱落在飞镜院的窗棂上。
叶昭明看看信鸽,又看看梁宸,后者像是没看见,依旧悠然地享用晚膳。
整个国公府被梁宸围得像铁桶一般,此时传来信鸽,和诬陷有何两样?
她纠结到底要不要取下竹筒里的密信时,梁宸冷冽的声音传来。
“看看吧!看看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个时候还给你递消息?”
密信的蜡封上有一处凹凸的狼牙印记——这是北辽特有的图腾。信纸只有寥寥数字:"国公己至黑水河,速寻密道。"
"你爹此时大概己被押送到黑水河,看来,北辽的人等不及了!”
叶昭明攥紧信纸,指节泛白。书房的密道除了爹、梁宸和她自己,只有苏燕青知道。
燕青师父为何这时候给她递消息?还用上北辽的图腾,这不是给梁宸提供了国公府和北辽勾结的证据吗?
梁宸低笑一声,起身走至她的榻前,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丢在她身上:"看看这个,这封密函是我在你爹的密室里找到的,仔细翻翻,应该还有不少。"
她展开一看,瞳孔骤缩——这是父亲的字迹,却盖着北辽的狼头印。信中言及"黑水河之约",字里行间竟是密谋叛国之事。
“我不相信这是我爹写的!笔迹、印章、内容都可以杜撰,我爹根本没有动机!”
梁宸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你爹的旧部会在黑水河集结?为何北辽使臣近日频频出现在晋阳城外?想来,他早料到会有今日,因此早早与北辽暗通款曲,为自己留了后路!”
叶昭明心里有些模糊的猜测,但不敢确定,也不能告诉梁宸。
“梁宸,照你的说法,我爹是圣上的左膀右臂,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他突然投靠北辽,逻辑上说得通吗?”
“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帮我爹洗清罪名。”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缓兵之计?外面还有人想救你出去呢!”
叶昭明赶紧走到梁宸身前,抬起一只手:“我对着月亮发誓,在帮我爹洗清罪名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
梁宸一手捏起我的下颌,目光灼灼:“你最好言而有信!如果再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的眼神炙热中带着残酷,令叶昭明心下一颤。
夜里,他依旧会来,却不再碰她,只是坐在窗边,冷眼看着她辗转难眠。有时,他会突然开口:"你爹当年剿灭朔方部落时,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叶昭明不答,他便继续道:"你说,若他真是忠臣,为何要杀尽无辜之人?"
"战争本就残酷。"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况且你说的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梁宸,你只不过是为自己的仇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梁宸笑了,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哼,和你说这些作甚?你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丫头,视平民如草芥、如蝼蚁!"
她不再回应,只是闭眼假寐。
几日后,叶昭明在梳妆台的暗格里发现一张字条,笔迹潦草,却让她心头一震——"中元之夜救世子,务必拖住七皇子!"
是梁无极的人!
叶昭明攥紧字条,心跳如擂,他们要在中元节动手救人,燕青师父肯定也在其中!
自从得知无极被抓之后,她一次都没去监牢探望过。
她必须找一个机会告诉他,让他有所准备!
中元节快要到了,叶昭明早早地让伺候的嬷嬷到街上买了些元宝纸钱、冥币烛台。
晋城是佛都,在佛教中,中元节又称为盂兰盆节,是晋城一年中最为重要的几个节日之一。街上形形色色的祭祀仪式,盛大隆重的庙会巡街,还有放河灯祈福许愿,热闹非凡。
梁宸来的那一年,曾作为仆人之一跟随叶昭明逛过庙会。
她喜欢热闹,但又不喜人多,找了家酒肆的楼上雅间,边吃着糕点,边看着人声鼎沸。
等街上的庙会和游街活动接近尾声,叶昭明便会去放河灯。
到了河边,还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放着河灯祈愿。流水浮灯,河上浮起的一盏盏花灯顺着水流漂向无尽的黑夜,如故去之人走向往生。她坐在河边,盯着河上的灯火看了好久,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月光云影,水波倒映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眼,好看极了,完全不似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
这一幅画面也成为了梁宸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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