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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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争斗

 

锣鼓队汇演之后,学校又有了一个大动作,重金购入一台台式电脑。

99年左右,电脑是个很稀罕的物件。

为了放这台电脑,学校专门封了一间屋子,门口还装了防盗门,只留下一个很小很小的窗户。

那台电脑,我有幸见过一次,为了见一眼,还专门做的鞋套。

那台电脑是白色的,看着超级干净,因为墙壁也是白色,好像穿越到了未来,十分科幻。

它的体积巨大,占了半间房子,它的外面套了一层坚固的金属外壳,只是没有机会摸一摸,估计应该是滑不溜丢的吧。

直到小学毕业,我都不知道那台电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世界发展的如此之快。

时至今日,电脑已经成为稀松平常的工具。再也不用锁在单独的房间里,也不用每天去擦一遍,甚至连偌大的屏幕都没有了。这在当年,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们这一代,真的是赶上了好时候。

小的时候可以看见漫天银河,长大之后可以看到神州登月。只是反观自已这些年,却只是一个最平凡最普通的人。

人海潮流,我只是被时代推着往前走,在这个过程,有收获,也有失去,茫茫一生,浮浮沉沉。

回到过去,心里的桃树进入了疯狂生长期,贪婪的榨取土地里的每一滴养分,可我和灵珊的故事却在那个夏天,悄悄进入了尾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体育课。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已对于灵珊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

距离男女情爱,肯定是离得十分遥远,可又远远超过孩子之间的喜欢,那是一种很简单很纯粹的爱慕,甚至有些膜拜,学习好、长得可爱、性格时而文静,时而洒脱。有她做同桌,每天上学都是开心的,期待的。

她也特别会照顾我的情绪,会很耐心地给我讲题,监督我学习。只要我上课一开小差,她就拿笔戳我一下,甚至连坐姿,拿笔的姿势,她都会很仔细的教我。

四年级下半学期,我的成绩就提高到了班级第四,灵珊的功劳居功至伟。

和灵珊做了两年同桌,毫不夸张的说,那是我童年难有的快乐时光。

我甚至都幻想过,长大以后,我俩的人生。

原本以为自已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可命运总是会在剧情最热烈的时候,泼一盆冷水。

而我和灵珊的那盆冷水,就泼在四年级最后那节体育课。

从来没想过自已的同桌会换成别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有灵珊的生活,对于这种生活,已经有些贪婪,甚至执念。

即将升入五年级,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做的决定,进入五年级要重新调整班级。不巧的是,灵珊被分到了一班,我在四班。

别说同桌,同班都成了泡影,两间教室中间搁着大概一百多米。也就是这一百多米,将我童年的快乐逐渐磨平。

四年级的最后几天,说心里话,我情绪很低落。那种失落,如今回想,依然觉得胸口发闷。

而让我最难过的是,还没有和灵珊好好道别,我和她的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那是四年级最后一节体育课。

我记得那天太阳很毒,万里无云,没有风,空气极为干燥,燥热难耐。那种酷热,似乎把学生们心海里的平静都蒸干了,多多少少都有些燥郁。

我们一般都是好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我正和同学拉着单杠,突然听到灵珊破口大骂。

事件的起因,我没注意到,我只看到隔壁班有男生和灵珊吵了起来,吵到激烈处,男生猛地把灵珊推倒了。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天气又炎热,看到灵珊被欺负,心里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片刻都没思考,我一个飞奔,跳起就是一脚,直接把那个男生踹飞好几米,踉踉跄跄跌了个狗吃屎。

然后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了,一番厮打,同学们都来拉架。

结果就是没有赢家,都是输家。

我把他胳膊打断了,准确的说是脱臼了,他给我脸上挠了好几个血口子。

老师赶紧把那个同学送去了医院,而我和灵珊,则被叫到办公室,狠狠地,被训斥了一番。

我们小时候,还是有体罚的。老师拿着木质尺子,给我小腿和手心抽了好几下,生疼。就连年级第一的灵珊,这次也难逃挨打。

我不后悔自已被打,男生嘛,皮厚,调皮惯了。只是看着灵珊挨板子,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比抽自已都疼。

我仍然记得那个画面,我们被老师训了一下午。下午放学,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家,每当走过办公室门口,都能看见我和灵珊在挨熊。我想去把门关上,可就是不敢动,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天晚上,被老爸揪着耳朵提溜回家。

本以为会挨顿毒打的。但很奇怪,回到家,老爸非但没有打我,还说我做的对,只是说我下手太重了。这让我始料未及。

那天晚上回来,我直接在家过完了暑假。

暑假结束,我才重新回的学校。

那天是五年级的第一天。我也有了新同桌,是个男生,我已经记不清他是谁了。

而我和灵珊的故事,就终结在了那节体育课。

自从分班之后,我就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很偶尔有机会,我会从她们教室门前经过,偷偷看她一眼,可也仅限于此了。

现在回想起来,离灵珊最后一次最近的时刻,就是站在办公室挨熊。

后来的时光里,初中三年,我在七班,她在一班。

高中开始,我在六班,她在三班。

分了文理班之后,她选的文科,在五班。我选的理科,在三班。

那段学生时光,虽然离得都不远,可就是再没有缘分凑在一起。偶尔能遇到,也没有了之前的默契,最多只是相视一笑,然后擦肩而过。

她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好,高考是我们县的文科状元。考上大学之后,她去了南方,我留在了北方。

如今她在魔都,我回了老家。

这么些年过去,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我甚至都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

有时候,真的感慨命运,有的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人生让人捉摸不透,机缘巧合下相遇,熟悉,可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分离,然后重新消失在人海。

只有心里的那棵桃树贪婪的吮吸着这些经历,它似乎很享受这种汁液。

五年级的时光是灰暗的。

没有灵珊的日子,我的成绩重新跌回中游,当然,那个时候的自已也懒得理会分数。

生活里更多的和好兄弟一起玩,弹弓打鸟、逮蚂蚱串成串、夜里捉知了猴、放坡火,甚至和隔壁村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扔土块大战。

总体上,不算无聊,可也算不上有趣。

讲到五年级,就不得不提,老爸狠揍我的那两次了。

记忆中,老爸打我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那一年,短短一个月内,我就被揍了两次。

起因是游戏厅。

五年级交了两个新朋友,一个是我们村的阳阳,他和我一样大。他家是我们村第一个搞实业的,有一个很大的水泥厂,算得上是我们村的首富。

我第一次接触那种插卡式游戏机,就是在他们家,超级玛丽、魂斗罗、街机,四合一的卡是最好玩的。

另外一个朋友是隔壁村的,峰峰。他是那种脑子特别活泛的人,很爱玩,无拘无束,天马行空。

我和阳阳的第一次游戏厅之旅,就是峰峰带的头。当年的自已还不知道游戏厅是什么,峰峰就已经是那里的常客了。

游戏厅离的挺远的,我们仨骑自行车,得半个小时。

它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小胡同里,是一个很破败的房子,有个很小的暗红色铁门,铁门已经锈迹斑斑。从外面看,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有人领着进去,真的想不到里面,别有洞天。

游戏厅里面有两个屋子,窗户都被封死了,开着几盏橘黄色的吊灯,灯光昏暗,屋里烟熏火燎。真的想不通,当年的自已是如何忍受的。

其中一个屋子摆着两排老虎机,还有那种小的赌博机。另外一个屋子就放着十几台游戏机。

我们仨是直奔游戏机,阳阳有钱,每次都是他请客。我记得当时是1块钱一个硬币,一个硬币可以玩一小时,我们仨差不多每次都得待个三四个小时才出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阳阳开始了说谎话。我跟家里说,我去阳阳家玩,中午在他们家吃饭,下午回来。阳阳和他家里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一来二去,我和阳阳彻底沦陷了。

游戏厅里面的游戏真的是太好玩了。记忆中,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星球大战,拿着绝地武士的激光剑,大杀四方,那种感觉真的要多爽有多爽。

五年级上半年,我们仨,一到周末放假,基本就是泡在游戏厅里。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某一天。

从游戏厅回到家,老爸问我,“今天去哪儿了?”

一开始我还挺从容,“去阳阳家了”

还没说几句,老爸直接踹了我一脚,“以后再去游戏厅,直接打断你的腿”

我这才发现谎言已经被识破,吓得我哆哆嗦嗦。

老爸咣咣咣又是几脚,直接把我踹飞好几米。老妈和姐姐来劝架,但是没啥效果。那次是老爸真正意义上的一次揍我。我在一旁又疼又怕,哇哇大哭。

老爸也没惯着我,拎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另外一间给牛装饲料的屋子里,一把就把我扔进去了。然后锁上了门。

我吓得不敢动。

很快,天就黑了,屋里漆黑一片。

我被锁在那间房子里,已经不能用恐怖形容。

农村是有老鼠的,我只听见老鼠在我四周吱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来咬我。我只能哭,哇哇的哭,一直哭到深夜。妈妈趁着爸爸睡着了,才偷偷放我出来。

那一夜之后,我决定戒掉游戏。

只可惜,我对自已的定力过分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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