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哥...我...”一墨沉吟良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回到那残破不堪的现实世界吗？还是在这好好活一世？即使顶着苍井寿的身躯和面孔，也不妨碍他的华夏心去做一番事业。
郑十郎摇了摇头道：“不必过于纠结，我也测不到你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冥冥中自有安排，只需顺应本心而为即可。”
“本心？是啥？”一墨有些宕机。
“你之前跟小胖子说的八戒和舌尝思，之前没想起，现在想来，都是西游里的六贼，也叫六根。”郑十郎并没直接回答。
“啊？胡子哥知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墨点头。
“你可记得西游里三藏把悟空从五行山下救出，就遇到了六个毛贼，悟空全都随手打死这事？”郑十郎问道。
“不记得了，小时候爱看精怪神仙，这开篇的普通蟊贼哪会有人记得？”一墨老实回答。
郑十郎笑道：“这其实也是当时你的本心选择，无视这暗藏佛法的开篇伏笔，也不受纷杂思虑的搅扰，无忧无虑，童心无垢。”
“那是当时根本不懂佛法啊？”其实一墨现在也不懂，他又不想出家。
“天道莫测，无论佛法、道法、仙法，还是贩夫走卒把某一行做到极致的奇技淫巧，都可归于万千的道。懂与不懂，都会存在，本心则会牵引你去寻道，增加道行，而你可以选择顺应本心，也可以选择不顺应本心。”
郑十郎没有理会在费劲参悟的一墨继续道。
“当时悟空遇到六个蟊贼时说：‘我也是祖传的大王，积年的山主，却不曾闻得列位有甚大名。’ 一贼道：‘你是不知，我说与你听：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 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蟊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你倒来挡路。把那打劫的珍宝拿出来，我与你作七分儿均分，饶了你罢!’ 众贼闻言，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郑十郎说完喝了一口酒，嚼起了炸鱼。
一墨试图翻来覆去回忆这些话里藏着什么道，却感觉都是废话，这就是所谓的打机锋吗？
郑十郎自顾自继续：“虽然悟空打死了六贼，你觉得，就没有了喜怒爱思欲忧吗？”
一墨恍然：“他们不是什么蟊贼，而是指人身的眼耳鼻舌身意，时刻产生念想和烦恼，悟空需要开篇打死，保持六根清净，才有资格开启这西天取经之行！”
郑十郎微笑点头：“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知。就不会被六个家贼所诱惑，否则就是有了人性的弱点，处处被人、被事、被外物掣肘，泯然众生，成不了大事。”
“原来如此。”一墨似乎在自言自语。
“当眼界和见识达到一定程度，也就有了定力与观照力，也类似你所说的三观。例如佛家的佛性，道家的自然。佛家勤修戒定慧，发菩提心、行广大愿，这也就是佛家的珍宝和本心。”郑十郎答道。
“普通人难见本心，所谓泯然众生，也就是争名夺利，更好的活下去，算是生存本能或执念，小道尔，算不得本心。”
郑十郎顿了一顿，继续道：“在万千大道里，个人很难登峰造极，在天道留下自已渺小的痕迹。而本心，是能与天道产生共鸣的，是顺，或逆的触动。”
“善恶一念，纠缠不清，各种诱惑和生存之忧的压力下，的确很少人能从一而终坚持这虚无缥缈的本心。”一墨似乎又神游天外了。
“既然有缘，牵扯了因，我就传你一套修行心法，至于未来的果如何，全看你自已的造化。”郑十郎郑重道。
“胡子哥，才一套心法吗？不给些绝世剑招神仙道法72变？”一墨觍着脸猥琐的瞪大自以为楚楚可怜的双眼。
郑十郎嘴角不禁抽搐几下，狠狠道：“你见我动手用了几刀？”
“额，胡子哥不一样，我这菜鸡还是需要来回攻防的嘛。”一墨呐呐。
“倭刀来自唐刀，讲求刺、扎、斩、劈、扫、撩、推、割八字决，所有的剑法、刀法和功法无非是通过大量训练强化肌肉记忆，便于大脑可以在第一时间选择记忆里的套路指挥身体做出攻防反应，但这些肌肉记忆同样会制约应变。”说完郑十郎咂了口酒。
“但，心法完全不同，可以融入天地，感悟风金土火木等元素的动向，所谓技进乎道的高手，也无法与心法高手相提并论。”郑十郎看着头顶快冒烟的一墨道。
“来，全力攻击我。”郑十郎站起立于甲板中间，理论需要加入实践效果才会更好。
“啊？真的全力吗？”一墨满头问号。
郑十郎负手而立并不回答，而是伸出左手朝一墨勾了勾手指，就差一句你过来啊！
一墨也不磨叽，沉身聚力，握刀踏步前冲，在离郑十郎一米距离骤然拔刀上撩，呛的一声脆响带出一道刀芒直取郑十郎脖子。
“天然理心流-拔刀斩！”一墨大吼。
郑十郎身影一虚，已侧身闪过，满脸黑线道：“别喊招式，刚才我要是出手，没等你喊完就死了。”
“啊哈哈，抱歉抱歉。”一墨也知道这样很中二，但这完全是苍井寿的身体记忆习惯，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果然固定的套路招式，对新手来说无疑很有用，面对没练过的或不够熟悉的人，可以砍瓜切菜应对自如，但对高手出招，就牵强了。
一墨收敛心神继续挥刀攻去，倭刀对呼吸、步法、腰臂身发力要求很高，无论劈、刺、撩、砍、带都追求达到全身力量的调动与配合，一墨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5，刀光霍霍，刀风呼啸，看起来猛得一批，却是连郑十郎衣角都没碰到。
“到我了。”郑十郎掀起嘴角。
于是，一墨同学就像录像带卡帧一样一顿一顿的，不是被点中手臂麻穴，就是被刀鞘击中胸口，所有刀法招式都是在释放途中被强行打断，浑身难受至极，心里更是像吃了一个几百只苍蝇炸成的天妇罗，那滋味，别提了。
“停！不跟你玩了。”一墨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打住。
“知道心法的好处了吗？”郑十郎连汗都没冒一滴，微笑看着一墨。
“知道了知道了，快教我！”一墨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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