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碎片爆裂的瞬间，庄天禄条件反射地护住宇仕。
飞溅的晶片划过他脸颊，带出一道血线——血珠悬浮在空中，违反重力地向上飘去。
"雾气在倒流。"羽寒的声音发紧。
她指尖的气流形成淡绿色屏障，将众人笼罩其中。
那些本应无形的风，此刻竟在空气中凝结出肉眼可见的脉络。
卢炎的长枪燃起暗红色火焰，火光在倒流的雾气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装神弄鬼！"他啐了一口，火焰却突然熄灭，仿佛被什么东西掐灭了咽喉。
宇仕的日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黑色纹路己经爬满他半边脖颈，像活物般蠕动着。
"来不及解释了，"他抓住庄天禄的手腕，触感冰冷得不似活人，"镜之城在苏醒，我们必须——"
地面突然倾斜。
庄天禄在失重状态下看见无数镜面碎片从地底涌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噩梦：羽寒被藤蔓吞噬、卢炎在火中哀嚎、沈晔的右眼流出血泪...而最多的碎片里，重复着他亲手将黑金古刀刺入宇仕胸膛的画面。
【警告：认知污染】
《序列真理》的提示在脑海中炸开，庄天禄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让他短暂清醒，一把拽住正在下坠的宇仕："怎么进去？"
宇仕的瞳孔己经变成不自然的金色。他举起日晷，黑色纹路突然暴起，将镜面碎片重新聚合成一扇门。
门框上刻着庄天禄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文字——那是用李雯的血写成的警告。
"记住，"宇仕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镜之城会放大你所有的..."
门的另一侧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巨响。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西人拽入其中，庄天禄最后看见的是宇仕脸上黑色纹路开花般绽放的瞬间。
坠落停止了。
庄天禄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由碎镜铺就的街道上。建筑物全部由不同角度的镜面构成，无数个扭曲的倒影在其中穿梭。
"这是认知过滤层。"宇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庄天禄转身时呼吸一滞——宇仕脸上的黑色纹路消失了，但左眼变成了和李雯一样的琥珀色。
羽寒正在检查自己的手腕。
那道淡绿色光晕现在形成完整的日晷图案，随着她的脉搏明灭。
"我的能力..."她抬手唤出气流，原本透明的风里游动着金色光点，"被强化了，但有种异物感。"
卢炎突然用长枪指向天空："那是什么鬼东西？"
镜之城没有天空。
上方是一望无际的镜面，映出他们脚下同样的街道——只不过倒影世界里站着的不是他们，而是一群模糊的黑色人影。
其中一个格外清晰：希林的金色卷发在倒影中飘扬，她正对着镜子这侧的庄天禄微笑。
"上下世界互为表里。"宇仕的混响声音越来越明显，"我们得在下一次镜面翻转前找到钟巳，否则——"
"否则会怎样？"卢炎不耐烦地打断。
宇仕的左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否则我们就会变成倒影的一部分。"
庄天禄的黑金古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映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钟巳苍白的脸。
画面一闪而过，但足够让他捕捉到背景里的数字：VII-IX。
"第七区第九镜。"宇仕立即解读出来，"跟我来，别碰任何反光的东西。"
他们穿行在镜面迷宫中，每一步都踩碎无数倒影。
庄天禄注意到宇仕走路时总是不自觉地护着左胸，那里隐约透出和李雯眼中同样的琥珀色光芒。
"你和李雯..."庄天禄刚开口，前方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一面两人高的镜子凭空出现，镜中是被金色锁链禁锢的钟巳。
他的臧刃插在镜面上，刀身不断复制出新的幻影。
"别过去！"宇仕大喊，但己经晚了。
卢炎的火焰长枪刺向镜面，整个镜之城开始剧烈震动。
无数镜面翻转，庄天禄在最后一刻看见钟巳的嘴唇蠕动：
"青花..."
镜之城·第七区
世界重组后，他们站在一座镜面宫殿中央。
九面巨型镜子呈环形排列，每面镜前都站着一名黑袍人。
"春令的看门人。"宇仕压低声音。
羽寒突然捂住嘴。
庄天禄的《序列真理》在颅内灼烧：
【镜面法则1：所见即所失】
【破解进度：79%】
"李雯说第七区有漏洞。"宇仕的混响越来越严重，黑色纹路重新在他皮肤下涌动。他指向第九面镜子——那里面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十五分钟后的未来：希林正将手伸向沈晔空洞的眼眶。
卢炎的火焰突然转为纯白。
这不在计划内，但庄天禄知道没有选择余地了。
黑金古刀出鞘的瞬间，他看见宇仕的左眼完全变成了李雯的模样。
"记住，"宇仕——或者说李雯通过宇仕的身体说道，"能斩碎镜子的不是刀刃，而是——"
庄天禄的刀己经刺入第一面镜子。
整个镜之城开始崩塌。
而真实之镜前，站着另一个庄天禄，手中的黑金古刀正滴着宇仕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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