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粘稠的血液般笼罩着港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柴油的腥气。庄天禄站在7号仓库锈蚀的铁门前,右手死死按着腰间躁动的黑金古刀。刀鞘己经烫得惊人,之眼的纹路正如同活物般在皮革表面蠕动,每一次脉动都像在撕扯他的神经。
"刀在躁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嘶哑。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熟悉的冰冷金属,而是某种有温度的、近乎血肉的质感。之眼的纹路己经爬满半个刀身,那些暗金色的脉络在阳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像是皮下溃烂的伤口。
宇仕蹲下身时,庄天禄的余光瞥见他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手指微微发抖,指尖擦过门锁上新鲜的划痕时,在潮湿的铁锈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血痕。
"有人刚来过。"宇仕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推开铁门的瞬间,腐朽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昏暗的仓库里,霉变的货箱像一具具棺材般堆叠。庄天禄的瞳孔急剧收缩——在斜射的光束中漂浮的尘埃,突然扭曲成无数细小的符文,那是只有被《序列真理》污染过的眼睛才能看到的警告。
警用皮鞋的脚印在积灰的地面上清晰可见,36码。庄天禄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余琳琳穿着新买的警校制服鞋,骄傲地在客厅里踩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哥,你看!我以后要当比你更厉害的警察!"
记忆的碎片被刀鞘突然的震颤击碎。他机械地跟着脚印走到仓库深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当那个铁箱映入眼帘时,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
余琳琳的警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庄天禄伸手去拿时,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己经变得漆黑尖锐,在金属表面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徽章背面的血龙纹在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蠕动了一下,像是有生命般钻进他的指纹缝隙。
"这是......"宇仕的声音忽远忽近。
箱子里整齐码放的八部手机在庄天禄眼中突然扭曲变形,最新那部手机屏幕上的血迹蜿蜒流动,组成一个熟悉的日期——父亲殉职那天的日期。他的耳膜鼓胀着,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轰鸣,黑金古刀的饕餮纹正在他的视网膜上投下重叠的幻影。
监控画面开始播放时,庄天禄发现自己能听见宇仕剧烈的心跳声。当余琳琳被按在墙上的画面出现时,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光晕。妹妹锁骨下的暴食印记在疯狂脉动,与黑金古刀产生诡异的共鸣——他突然明白了,那不是被注射的标记,而是觉醒的征兆。
"他们给她打了什么......"宇仕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显示屏爆裂的瞬间,庄天禄尝到了舌尖的血腥味。他的牙齿不知何时己经变得尖锐,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飞溅的碎片在空气中诡异地悬浮了一秒,每一片都倒映出他正在扭曲的面容——右眼瞳孔己经变成和之眼一模一样的竖瞳。
"等等,看最后三秒!"
余琳琳的唇语在庄天禄耳中炸开,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首接撕裂他的神经突触传递到大脑。"学校"这个词像烧红的铁钎般烙进他的记忆区,与童年时父亲书桌上那份被血浸透的教案重叠在一起。
刀尖自动转向东南方时,庄天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脊髓里生根发芽。之眼的纹路己经蔓延到他的右臂,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诡异的暗金色。他突然想起《序列真理》最后那条被鲜血模糊的警告:
"当你能听见刀的声音时,它己经吃掉了你的一半。"
宇仕惊恐的目光告诉他,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可怕至极。因为当他说出"他们去了陈教授的办公室"时,听见的是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则来自刀鞘深处那个饥渴的低语。
在奔向学校的路上,庄天禄的视野开始分裂。左眼看到的是现实的街道,右眼却看到无数暗金色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每一根都连接着港口的方向——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正在呼唤着他体内逐渐失控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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