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百年前起,他们的先祖便定下一个族规,让他们等一个名叫相柳的男子。
那人白衣白发,衣冠胜雪,五官精致妖异,辰荣军师,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将军,只可惜与西炎成了对立面。
每每提及,他们的先祖无一不为之惋惜。
三百年以前,一名女子找到了他们的先祖,每个月都会送一批特制的毒药来回春堂,到时候有人自来取。
但这三百来,药依旧每月初六就会送来,但取药的人却消失不见。
狗剩听家中的老人说过,据说那人已经在三百年前战死了。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不理解为什么要等一个战死的人,还被父亲训斥。
父亲说受人之托,我们要做的就是信守承诺,旁的不是他们该过问的事,他们这几百年来信守承诺,一直都在等那人。
如今,见到眼前白衣如雪的男子,狗剩自然就联想到他们要等的那个人。
“这送药的人也是怪异,每月初六风雨无阻,都会把毒药按时送到,那药做的极其精致,就好像宝月楼里的那些点心一般精致,不过就是存放时间太短,放在冰窖里存储最多只能存放一月,又是剧毒,旁人也不敢动,没送来多久便坏了,只能扔了。”
“等下月那人又将毒药送到,就这样循环往复,坚持了三百多年,那人应该对她很重要吧。”
听到这相柳心神狠狠被什么袭击了一下,他稳住心神问道:“那送药之人,你可知,叫什么名字?”
“具体名字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听别人叫她六哥。”
狗剩一五一十得说道,“公子,若您就是相柳大人的话,那我们也算是完成了别人交付我们的任务了。此后每月初六,您可以到回春堂来把毒药取走,这样也就不浪费了。”
狗剩一想起那些精致可口的毒药每次都因坏了而被扔了,只觉可惜。如今好了,那些毒药也就不会浪费了。
毛球在一侧,观察着主人的神情,见他表面上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却难以忽视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似是隐忍又是似是难以置信。
相柳在听到六哥时,自然就想到了清水镇的玟小六,除了她,也不会有谁会将毒药做的精致可口。
但他不懂小夭为何还要每月往清水镇送毒药,她不是,不想和他有半分联系吗,可如今她这般做法,又是在做什么呢?
心里似是自嘲,隐隐又夹杂着几分期许。
不知何时,狗剩的孩子,那个小男孩,早已跑到冰窖将冷藏着的毒药端了出来。
“大哥哥,给你,这药可好看了。”
小男孩夹杂着小奶音的声音传出。
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眼前的相柳,“大哥哥,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狗剩连忙将自已的儿子抱到一旁,“公子 ,不好意思,小儿无知,如有冒犯到公子的还望见谅。”
相柳并未说什么,只是走到男孩面前蹲下,手里幻化出一把精致的小弓箭,将弓箭递到男孩手里。
“这把弓箭送你了,就当作是对你父亲的谢礼。”摸了摸男孩的脸蛋这才起身。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人真好。”
相柳看着眼前可爱的男孩,轻声笑了笑。
这谢礼狗剩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也就确定了眼前之人便是那辰荣军师相柳,连忙开口道,:“相柳大人,不可,这本来就是我们答应的事情,又怎能要谢礼呢?”
男孩正把玩着手里的弓箭,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喜欢弓箭吗?”
相柳看着男孩问道。
“喜欢。”
“那日后我教你射箭可好。”
“真的吗,大哥哥你要教我射箭。”
“嗯。”
男孩激动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欢呼着。
毛球见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看着主人。
“换作以前,主人从不会管这些事,更别提教人射箭了。不对,除了那人。”毛球在心里默默鼓捣着。
毛球刚念叨完,回春堂门口便传来咣当的一声。
院内几人听到动静,向门口看去。
只那一女子手里的药不知何时早已掉落在地上,而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呆愣的看着院内的人。
来人正是小夭和涂山璟。
毛球心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是来送药的,今日刚好是初六。
小夭未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相柳。
这三百年来,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相柳战死,所以依旧坚持每月初六送药到回春堂。
看到相柳的那一刻,小夭的心猛地停滞了,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的方向,生怕一眨眼,相柳就消失不见。
一旁的涂山璟看到相柳的那一刻,也惊讶住了,不过一瞬间,他便将自已的惊讶敛好,将掉落在地上的药瓶拾起来。
三百年了,这是相柳第一次见到小夭,她好像比三百年前胖了点。看来涂山璟把她照顾的很好,也不枉费他费尽心力去救回涂山璟。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好久不见”,涂山璟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看着身侧的小夭,璟伸手握住她的手,触碰时才察觉她的手异常冰冷。
“怎么手这般冰,是不是受凉了?璟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小夭拍了拍涂山璟的手,示意让他安心,转而看向相柳的方向。
璟顺着她的方向,发现她看的人是相柳,抿了抿唇一言未发。
他知道,这三百年来,相柳一直是她的心结,他爱她,所以也希望她能把心结解开。
小夭看着依旧是一身白衣的相柳,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此刻嗓子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听闻涂山夫人诞下麟儿,恭喜。”
相柳淡漠的声音传到小夭的耳里。
她说过不想与他再有干系,再见也没有了那些寒暄,只有一句恭喜,那便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闻言,小夭身体略显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好在一旁的涂山璟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三百年了,这三百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最后一次见面,她对他说过的那些狠话,后悔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么绝情的话,以至于他讨厌她到要将狌狌镜里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抹去。
这几百年来,她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期盼着自已可以梦到相柳,她想和他道歉。
可是,这几百年来,相柳从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只因她说过,他是不可以入梦的人,他便真的一次都不曾来过。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他,她未曾想到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涂山夫人,恭喜。”
一句涂山夫人,他们之前的过往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疏离与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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