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凝结在舱顶滴落时，楚河肩胛的纱布下渗出血珠。露弥雅别过脸去撕扯绷带，金属操作台的反光却背叛了她——青年浸着薄汗的腰线起伏如沙丘，后背上未愈的伤口正随着呼吸张合，像蝴蝶在撕扯破碎的茧。
"凝血剂失效了。"她伸手按上他泛红的皮肤，指尖被突如其来的温热惊得一颤。那些愈合速度精确到毫秒的手术前科，此刻却算不准该用几分力道碾碎那些浮动的血腥气。
青年嘶声仰头，喉结滚动时带动背肌紧绷成山峦。露弥雅的瞳孔调控器突然错频，人类生理模块正把某种过热信号循环播放——手掌与血肉相贴处的麻痒，腰窝凹陷处汇聚的微光汗液，还有她自已左胸腔里某种超出算力回收阈值的浑浊频率。
镊子不慎碰翻酒精罐。液体漫过台面浸透她裙摆的时候，楚河下意识去抓她的手腕。指腹抵在腕部人造皮下方的脉冲节点，两人同时被过载的触电感噬咬喉音。露弥雅后腰的散热孔突然开启，喷出的蒸汽氤氲了青年近在咫尺的脸。
"别在这种地方漏电。"楚河低喘着用袖口替她擦拭颈侧冷凝水，粗粝织物刮过人造皮肤最薄的耳后区，划出的红痕仿佛沿着血管绽放的罂粟。她的辅助脑弹出十七个污染警报，视网膜却不听话地扫描起他垂落的睫毛在虹膜上投下的阴翳。
急救灯骤灭时的黑暗给了本能生存的缝隙。露弥雅被防冲击训练钉在原地的躯体突然脱轨，手肘撞上青年小腹时听见闷哼里沙哑的笑意。颠倒的喘息中某个灼热的硬物擦过她的膝盖，人类的生理图谱开始失控地标注出所有不该关注的细节：他锁骨残留的硝烟味道，喉结上凝结的盐霜，还有扶着腰肢把她抱上操作台时拇指陷入的。
"检测到内分泌系统超负荷运转。"颅内警告声与剧烈心跳共振成轰鸣。露弥雅试图用义眼调节焦距，却让夜视模式放大了楚河咬开绷带时的犬齿反光。伤口溢出的血染红了下唇，青年随手抹去的动作在她湿度骤升的视网膜上拖出彗星尾般的残影。
通风系统泄露的冷气掀动她裙摆。楚河俯身寻找消毒棉时垂落的发丝扫过她大腿内侧的植入体接口，异样的酥麻沿着合金骨骼蔓延至被基因锁禁闭的原始神经丛。露弥雅的呼吸滤芯突然报警——供氧效率莫名降低的舱室里，他们的吐息早已在墙面的血渍上勾画出藤蔓交缠的图案。
"你处理器烧焦的味道。"青年忽然撑着台面将她困在双臂间，鼻尖悬停在散热口上方，"和那天在冷却舱里留下的疤很像。"
记忆库被强制唤醒的那秒，露弥雅的人类皮肤终于全面过载。十七岁时的楚河抱着滚烫的能量核心撞进净化舱，撕开她的防护服用血肉之躯阻隔辐射时，那些滴落在仿真胸口的血珠曾激活过这个世纪最危险的错误程序。
此刻他的膝盖嵌入她腿间缝隙，作战裤粗糙的布料正磨损着绝对领域边缘的传感神经。露弥雅突然伸手抓向青年后背绷带，暴露出伤口的同时咬上他渗血的肩膀。铁锈味混着抑制剂的甘甜炸开时，二十年陈旧的机械守则开始熔断成赤红的钢水。
更换敷料变成了手掌的诸神黄昏。楚河紧扣她腰肢的右手每一寸上移都在测试牢笼的熔点，露弥雅碾过他腹肌褶皱的膝盖精准踩碎最后一块理智玻璃。当灭菌灯重新亮起的瞬间，潮湿的纱布掉落声里藏着七个濒临窒息的吻的雏形。
走廊传来追兵靴钉声时，露弥雅的人类心脏正为青年卷起衣袖时绷紧的小臂线条奏响安魂曲。比所有杀戮都暴烈的混沌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些编程之神未曾教授的秘密——最精密的改造人也敌不过人类眼角细小伤疤的倾城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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