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苏米挂断电话，见陆亦知面色凝重，便解释说：“Por传来的消息，他确认曹永红连续两天购买了尺码不一的同款大衣，正是死者所穿的那一款。”
陆亦知与他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为什么要买两件衣服？”
“第一天买M号自已穿，第二天买L号给死者？”苏米沉思着说。
“我打算去调查曹永红的父母。”陆亦知皱紧了眉头，“如果她真有一个我们未曾知晓的姐妹，那么她的父母应该会知情。”
“但资料上显示，她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苏米浏览过资料，对此记忆犹新。
“那么，我们就去她老家寻找线索。”陆亦知用钥匙启动车辆，转头对苏米说：“你先陪我回家一趟吧。”
加入刑警队已近两月，苏米未曾见过陆亦知回家。或许他曾在自已离开时回去过，但每天早晨苏米到办公室时，陆亦知总是已经在那里。
所以，他并未真正回去过。
今日他为何突然提出要回家，还要求自已陪同？
苏米心中存疑，却未发一言，以陆亦知的性格，稍后他自然会说明。
果然，几分钟后，陆亦知便开口：“回家取几件衣物，S省的天气比我们这里寒冷。”
苏米这才明白他真的打算前往曹永红的老家调查，于是说：“我也一同前往。”
“那里的条件不如我们这里，生活会比较艰苦。”陆亦知摇头，“你留下吧。”
“陆亦知。”苏米呼唤道。
“好，你去。”陆亦知就在等苏米的回应，他希望和苏米一起去调查，S省虽说不是很远，但不知道调查是否顺利，有可能会要好几天时间，他不想和苏米分开那么久。
“打算什么时候去？”
陆亦知望着前面的道路：“明天就去。”
“队里怎么办？”
“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一些例行的调查工作，九叔他们自会料理。”陆亦知将车辆驶入一条陈旧的小巷，曲折穿行于杂物充斥的窄道，最终在一座斑驳的居民楼前稳稳停下。
紧随陆亦知的脚步，踏上水泥铸就的楼梯，最终停留在四楼的门前。
陆亦知取出钥匙打开了铁制的防盗门，旋即又用另一把钥匙开启了内层的木门，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来你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苏米踏入屋内，目光立刻被墙上悬挂的一对男女照片所吸引。
陆亦知走到相片前，从桌面取过三炷香，点燃后向照片深深三拜，而后将香插入香炉。
“这是我的父母。”完成这些仪式后，他方才转向苏米，平静地说道。
苏米走上前，模仿着陆亦知的动作，同样点燃三炷香，虔诚地拜了拜，随后将香插好。
陆亦知的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他没有预料到苏米会如此贴心地举动。
“爸爸妈妈，这位是苏米。”陆亦知的语调自然地指向照片，开始介绍起苏米，旋即又转向苏米说：“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和叔叔住了一段时间，很少回到这里。”
陆亦知步入房间，打开了衣柜的门，寻找着衣物。
苏米站在门口，目光所及，家具都已显露出岁月的痕迹，床上的席子似乎也未曾更换，显然从夏天之后，陆亦知便没有回来住过。
挑选出几件衣物后，陆亦知又从柜中取出一个行李包，将衣服逐一放入。
“这些衣服似乎久未洗涤了，去我家洗一洗吧，明天就能穿了。”苏米从远处便嗅到了衣物上的霉味，不理解陆亦知如何能忍受这样的衣物。
陆亦知拉上拉链，目光转向苏米：“你想听听关于我父亲的故事吗？”
苏米点了点头：“你愿意讲，我便洗耳恭听。”
陆亦知提着包走到客厅，环视四周，语气沉重地说：“十岁那年，母亲因病离开，父亲独自承担起抚养我的重任，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我。”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我永远记得那一天，3月19日，因为第二天是父亲的生日，他答应为我烧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说到此处，陆亦知的声音变得哽咽：“然而那天晚上我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父亲回来。”
苏米此刻才明白陆亦知手机密码的含义，那正是他父亲牺牲的日子，而这个日子，他曾在查阅旧案时见过。
“钢铁厂保卫科枪支失窃案。”苏米低声说道，陆亦知点头：“没错，夺走我父亲生命的正是那支失窃的五四式手枪。”
“二十年了，凶手仍逍遥法外，枪支也不知所踪。”陆亦知咬紧牙关，目光落在墙上父亲的照片：“我真是废物。”
苏米也将目光投向照片，照片中的男子眼神坚定，面露坚毅之色。
陆亦知的神情酷似他的父亲，而在他的眉眼之间，又显露出母亲的清澈。
“凶手盗枪，必然有所图谋，不论是杀人还是抢劫，但此后枪支并未再出现，你是否想过这是为何？”苏米走近陆亦知，目光更为集中。
“你认为呢？”陆亦知转头望向苏米，苏米说：“或许枪支已丢失，或许他悔过自新，不再作恶，还有另一种可能……”
苏米也将目光投向陆亦知，陆亦知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或许他已经死了。”
陆亦知沉思良久，缓缓道：“哪怕他已经死了，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你知道我为何不愿回家吗？”陆亦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每当回到这里，我就会想起父亲，觉得自已无法面对他。”
“但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你破了许多案件，这难道不是父亲希望看到的吗？”
苏米首次主动地将手按在陆亦知的肩上，陆亦知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覆盖在苏米的手上，随后紧紧握住。
苏米试图抽回手，却被陆亦知抓得更紧，他挣扎了两下，脸颊泛红，微嗔道：“陆亦知。”
“苏米，”陆亦知被他的表情撩得心嗵嗵直跳，并未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你不会在意那个两年之约，你会和我并肩作战，不是吗？”
“你放手。”苏米仍旧无法抽回手，陆亦知道：“只要你答应，我便放手。”
苏米轻声说：“我没有打算离开。”
陆亦知这才松开手，脸上露出微笑：“我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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