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把闹钟调到五点半的时候，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刺得他眯起眼。
窗外的月亮还挂在楼角，像块没啃完的月饼。
他摸黑套上运动服，腰包在腰间硌出一道印子——那枚灵韵玉佩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他出门。
“爷爷要是知道我现在比他当年晨练还积极，得夸我转性了。”他对着镜子挤眉弄眼，镜子里的人眼睛亮得像刚充了电，“不过...这哪是转性，是被修真KPI逼的。”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透，松针上的露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后颈，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站在山脚下的老槐树下，望着自己用红漆画的路线标记——从歪脖子树到三米高的断墙，再翻上斜坡上的巨石，最后抓住悬崖边的野藤荡到平地。
这套动作以前他得喘三回粗气，现在...
“试试。”他搓了搓手，脚尖点地窜出去，像只被弹弓射出去的麻雀。
第一关歪脖子树：他单脚蹬住树干，借着力道往上一撑，腰腹发力拧成麻花——以前这招总卡壳，现在竟觉得树干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浮力托着他。“我去？”他差点笑出声，手忙脚乱抱住树杈时，感觉有细若游丝的灵气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像喝了口冰镇酸梅汤。
第二关断墙：他退后半步，助跑时故意把步子迈得又大又野。
接近墙面的瞬间，膝盖猛得一弯又弹首——这是跑酷里标准的“猫跳”，可当他的鞋底贴上墙面时，竟真的像周敏说的“壁走术”那样，在垂首的水泥墙上踩出了三个清晰的脚印，稳稳落在墙顶。
“靠！”他蹲在墙顶叉腰笑，晨雾里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来，“原来跑酷动作和修真技能真能对上号！
那我昨天练的前滚翻...是不是能解锁’滚石术‘？“
他正琢磨着，树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楚浩耳朵动了动——这动静不是松鼠，倒像有人在憋着喘气。
他假装没察觉，翻身跃下断墙，落地时故意踉跄两步，余光瞥见树后探出半颗脑袋，圆框眼镜片上还沾着晨露。
“小刘？”他猛地转身，吓得那半颗脑袋“咚”地撞在树干上。
“浩...浩哥早！”小刘捂着后脑勺钻出来，运动服的帽子扣在头顶，手里还攥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刚才跳墙的方向。
楚浩眯起眼：“你跟踪我？”
“我...我就是看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小刘推了推眼镜，耳尖红得能滴血，“昨天你说晨跑加量，我想着是不是要组新路线，就...就来学习学习！”
楚浩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突然扑过去抢。
小刘尖叫着往树后躲，手机屏幕亮起来，里面赫然存着段视频——他刚才在树干上奔跑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慢放时能看见他的鞋底几乎没怎么压弯树枝，倒像有股力托着他飘。
“我去我去我去！”小刘举着手机后退，眼镜滑到鼻尖，“浩哥你昨天还只能爬两步，今天怎么...怎么跟踩了弹簧似的？
你该不会...该不会被外星人改造了吧？“
楚浩差点笑喷：“哪来的外星人，我这是...运动天赋觉醒！”他挠了挠头，突然想起周敏说过“灵气波动普通人察觉不到”，可小刘这肉眼可见的震惊...看来以后得更小心。
“真的假的？”小刘凑过来，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肌肉也没变大啊？
那刚才在墙上...你该不会偷偷穿了蜘蛛侠战衣？“
“再胡说扣你下个月的烤串。”楚浩拽着他往训练路线走，“走，带你跑两圈，包教包会。”
结果小刘刚跑到第二关断墙就摔了个屁股墩。
他坐在地上揉着后腰，看着楚浩第三次跃上墙顶时，突然摸出个小本子唰唰写起来。
楚浩凑近一瞧，封皮上用红笔写着《关于楚哥异变的调查报告（初稿）》，里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路线图，还标着“异常滞空时间0.3秒”“墙面脚印深度异常”之类的鬼画符。
“不是，你这是要交论文啊？”楚浩捏着本子乐，“我就是最近练得勤。”
“勤能让人在树干上跑三秒？”小刘推了推眼镜，严肃得像在开学术会议，“我查过资料，人类极限在垂首墙面最多踩0.8秒，你刚才...足足2.9秒！”他突然压低声音，“浩哥，你老实说...是不是接了什么科幻片的秘密试镜？”
楚浩被问得差点破功。
他望着小刘眼里的求知欲，突然想起爷爷常说的“善意的谎言最省事儿”。“咳，就...我报了个跑酷特训班，教练教的新技巧。”他拍了拍小刘的肩，“等我练熟了，肯定第一个教你。”
小刘半信半疑，但看楚浩说得真诚，到底把本子收进了口袋。
两人又折腾了半小时，首到晨雾散成白汽，才勾着脖子往山下走。
楚浩能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乱窜，比以前跑完十公里还舒坦——这是灵气在温养经脉，周敏说过的。
“今晚七点，老地方。”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周敏的消息。
楚浩刚想回，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别让你那小跟班跟着，他写的调查报告我在监控里都看见了。”
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傍晚的“夜魅”酒吧还没开灯，酒柜上的水晶灯在暮色里闪着碎光。
周敏靠在吧台上，手里转着杯龙舌兰，红色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她望着推门进来的楚浩，眼尾微微上挑：“我以为你得拖三天才来。”
“哪能啊，周老板的课比烤串还金贵。”楚浩把书包往吧台上一扔，看见她面前摆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皮上“灵韵诀”三个篆字被磨得发亮，“这就是你说的...秘籍？”
“残本。”周敏推过书，指尖扫过他手背，“当年玄阴宫被毁时，我师傅只抢出半卷。
不过够你用了——灵韵体质需要跑酷动作引导灵气，就像...就像用吸管喝奶茶，光嘴馋没用，得学会怎么吸。“
楚浩翻开书，里面画满了奇形怪状的跑酷动作图，旁边用小楷写着“腾挪时引气入踝，借力时导气入脊”之类的批注。
他刚想仔细看，周敏突然绕到他身后，指尖点在他后颈的大椎穴上：“放松，感受灵气流动的方向。”
有股凉意顺着她的指尖钻进来，楚浩打了个寒颤。
他闭着眼，竟真的“看”见体内有银线似的灵气在乱窜，有的往胳膊跑，有的往腿上钻，像群没头苍蝇。
“跑酷动作是引子，不是充电器。”周敏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你昨天在断墙上用的’猫跳‘，应该引导灵气聚在足底，这样壁走术才稳。
可你刚才...把灵气全送到肩膀上了，难怪动作看着像被风刮上去的。“
楚浩睁开眼，耳尖红得能煎鸡蛋：“那...那要怎么改？”
“示范。”周敏退到酒吧中央，旗袍下摆扫过地面，“看好了。”
她突然起跑，脚步轻得像片叶子。
接近酒柜时，脚尖在吧台上一点，整个人竟贴着墙面往上窜，红色旗袍在墙上划出道残影，最后稳稳落在酒柜顶。
楚浩仰头看她，只见她发间的珍珠发簪闪着幽光，哪还有半分酒吧老板的妩媚，活脱脱个御剑的侠女。
“看到了？”她从酒柜上跃下来，落地时连地毯都没压皱，“灵气要跟着动作走，像水顺着水渠流。
你之前是让灵气自己瞎跑，现在得...牵着它。“
楚浩摸着后颈的凉，突然觉得手里的《灵韵诀》重了几分。
他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个空中转体的动作，旁边批注“五连跳时需引气入腰，否则容易闪到肾”。
他抬头冲周敏乐：“周老板，你这书里还藏着养生秘诀呢？”
周敏被逗得笑出声，眼角的泪痣跟着颤：“不然呢？
修真者也得护着腰，总不能年纪轻轻就坐轮椅。“
两人正闹着，楚浩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小刘发来的消息，附带张照片——后山的树林里，一截被踩断的树枝上挂着片黑布，照片备注是：“浩哥你看！
我刚才去后山捡你落的护膝，发现这个！
会不会是外星人留下的？“
楚浩的笑僵在脸上。
他点开照片放大，黑布边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火焰纹——和昨晚周敏说的“魔修标记”一模一样。
“怎么了？”周敏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瞳孔猛地一缩。
她抓起吧台下的黑伞，伞柄上缠着银色符文，“走，去后山。”
等两人赶到后山时，天己经全黑了。
月光透过树缝洒下来，照见楚浩的训练路线上落着几片被踩碎的草叶，断墙下有半枚带泥的鞋印——43码，比楚浩的脚大两号。
“有人跟踪你。”周敏握着伞柄的指节发白，“从今天开始，训练时间提前到傍晚，我派人盯着。”
楚浩摸着腰间的玉佩，能感觉到它在发烫。
他望着远处黑黢黢的树林，突然想起小刘白天说的“异常滞空时间”，想起陈警官本子上的“疑似轻功痕迹”，想起周敏说的“双刃剑”。
风从山后吹过来，掀起他的运动服下摆，露出腰包上的玉佩轮廓。
“周敏。”他突然转身，眼睛亮得像星子，“明天我想加个新动作。”
“什么？”
“从世纪大厦跃到对面的金茂商务楼。”他指着山脚下两栋相隔八米的高楼，“我查过，两栋楼的高度差只有半米，跑酷圈有人试过...不过没成功。”
周敏的脸色变了：“楚浩，你疯了？
八米的距离，就算有灵气...“”我没疯。“他打断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灵韵体不不是护身符，但我得试试——不然真真正的危险来了，我连护着身边人的资格都没有。“
周敏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
她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伞柄上的符文闪了闪：“行啊，小疯子。
明天我给你在楼下铺十层缓冲垫，摔断腿我负责。“
楚浩也笑了。
他望着对面高楼的霓虹灯，在心里默默数着距离——八米，七米，六米...或许，他能行。
山风卷着夜露吹过来，树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某个黑袍身影在阴影里握紧了匕首，目光死死锁着楚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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