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老藤山像头蛰伏的巨兽，山风卷着腐叶味往领口钻。
楚浩缩了缩脖子，盯着眼前被藤蔓裹成绿茧的山洞，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周敏的脸有些发青——她捏着青铜钥匙的指尖泛白，连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都在轻颤。
“那啥...”楚浩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咱们这算不算午夜凶铃真人版？
我昨晚刚刷到个梗，说探险不带充电宝的都是勇士——“
“嘘。”周敏突然拽住他后领。
话音未落，楚浩脚底下的石砖“咔”地沉了半寸。
他瞳孔骤缩，首觉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这是跑酷时练出的肌肉记忆，身体己经弓成弹簧，借着周敏拉扯的力道向后翻了个漂亮的托马斯回旋。
寒光擦着他左边裤管飙射而出，在身后的岩壁上钉出个拇指粗的洞，火星子溅在藤蔓上，烧出股焦糊味。
“我去！
这是机关枪成精了？“楚浩落地时单膝跪地，手按在发烫的玉佩上——灵韵体质正顺着皮肤往他西肢灌灵气，刚才那下后空翻比平时在健身房练的还省力三分。
他抬头看周敏，姑娘正捏着张青符拍在脚边石砖上，符纸腾起幽蓝火焰，把第二道射来的飞针熔成了铁水。
“玄阴宫护山大阵的残阵。”周敏擦了擦额角的汗，发梢沾着的碎叶被山风卷走，“我师父说过，遗址入口的石砖按北斗七星排列，踩错一颗就会触发...楚浩！
看脚下！“
楚浩这才发现两人站的位置，石砖缝隙里正渗出暗紫色雾气。
他脑子“嗡”地一响——跑酷圈有个说法，遇到未知地形先找参照物，现在这情况...他迅速扫过周围，突然咧嘴一笑，屈指弹了弹自己运动鞋的气垫：“敏姐你记不记得？
上回在滨江路玩梅花桩，我数地砖数出了节奏感？“
话音未落他己经动了。
左脚点中正东方向的石砖，借力往斜上方跃起，右手在石壁上一撑，整个人像只壁虎似的贴住岩壁。
周敏眼睛一亮，跟着他的节奏错步——玄阴宫的步法本就讲究“以灵动破阵”，两人一上一下，竟真在交错的暗器网里穿出条生路。
“啪！”
楚浩最后一步踩上块刻着月牙纹的石砖，地砖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刚想吹声口哨得瑟，突然闻到股铁锈味。
转头的瞬间，他差点咬到舌头——不远处的断墙上，个穿黑衣的女人正顺着石壁滑下来，心口插着根淬毒的银钉，鲜血在青石板上洇出朵畸形的花。
“小蝶？”周敏的声音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踉跄着扑过去，跪坐在那女人身侧，指尖颤抖着抚过对方沾血的脸。
楚浩这才看清，那女人的眉眼和周敏酒吧里挂的旧照片有七分相似——照片里扎双马尾的小侍女，如今眼尾却纹着朵黑莲，正是魔修的标记。
“对...不起...”小蝶的嘴唇动了动，血沫从嘴角溢出来。
她的手死死攥着周敏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们...给我下了蛊...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周敏的眼泪砸在小蝶手背上：“我知道，我知道。
师父说过，玄阴宫的人就算死，也不会真的...真的...“
“玉佩...”小蝶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周敏雪白的衬衫上，“他们要...玉佩...在...祭坛...”
话没说完，她的手“咚”地垂在地上。
楚浩看着周敏颤抖着合上小蝶的眼睛，突然想起上周在酒吧，周敏翻着旧相册说“小蝶最会做桂花糕”时的笑容——此刻那笑容碎成了渣，姑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走。”周敏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
她从腰间抽出柄细剑，剑身映着月光泛着幽蓝，“玄阴宫的祭坛在最深处，越往里机关越狠。”
楚浩没说话，默默把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衣服下摆还沾着早上给邻居抓猫时蹭的猫毛，周敏低头看了眼，突然嗤笑一声：“你这件外套，上次被王磊泼了奶茶还没洗吧？”
“那怎么了？”楚浩故意挺了挺胸，“这叫战衣，沾的都是英雄气！”
两人顺着长廊往里走，墙壁上的符文突然泛起红光。
楚浩刚想提醒周敏，就听见头顶传来声阴恻恻的笑：“两位倒是情深义重。
可惜——“
黑蛛从梁上倒挂下来，像只巨型蜘蛛。
他穿着件绣着毒蛛纹的黑袍，左眼蒙着块黑布，露出的右眼泛着病态的红：“玄阴宫的小杂种，还有你这捡了便宜的跑酷小子，今天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他扬手洒出把黑色粉末，长廊两侧的石壁“轰隆隆”裂开，十二尊石人握着青铜剑走了出来。
石人额头刻着魔纹，剑刃上滴着墨绿色的毒液——楚浩光是闻着那味道，就觉得嗓子发紧。
“敏姐！
你负责左边六个，右边我来！“楚浩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玉佩在胸口烫得厉害。
他感觉灵气正顺着经脉往西肢涌，跑酷时练的肌肉线条此刻清晰得像刻在身上——这是灵韵体质在告诉他，该动真格的了。
周敏的细剑“嗡”地出鞘，剑身上浮起层淡紫色雾气：“你小心他们的剑有毒！”
楚浩没答话。
他盯着最近的石人，膝盖微屈，突然蹬地跃起——这不是普通的跑酷跳跃，而是他昨晚刚悟通的“凌空回旋跃”。
借着灵气的助推，他在半空转了两圈，脚尖精准点中石人后颈的机关。
那石人立刻僵在原地，剑“当啷”掉在地上。
“我去！
这招比跑酷比赛的高难度动作还爽！“楚浩落地时打了个响指，又跃上第二尊石人的头顶。
他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灵气在皮肤下游走，连石人挥剑带起的风声都慢了半拍——原来这就是灵韵体质的馈赠，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让他的身体与动作完美契合的“本能”。
周敏的剑招则像团紫色的雾。
她的身影在石人间穿梭，细剑点在石人关节处，每一剑都精准得像在绣花。
有尊石人挥剑砍向她后颈，她突然转身，眼尾微挑——那是玄阴宫的“魅术”，石人瞬间顿住，被她反手刺中眉心。
“有点本事。”黑蛛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丝慌乱。
他刚想往袖中摸什么，就见楚浩踩着最后尊石人的剑尖跃过来，像道黑色的闪电。
楚浩的拳头裹着灵气，“砰”地砸在黑蛛蒙眼的布上——那布下哪有什么伤疤？
分明是只泛着黑鳞的蜘蛛眼睛！
黑蛛惨叫着后退，撞在长廊尽头的石门上。
石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透出点幽蓝的光。
楚浩和周敏对视一眼，同时冲过去——门内飘出股熟悉的沉水香，和周敏身上的味道很像，却更古老、更厚重。
“祭坛...”周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门内传来石砖移动的声音，隐约能看见座用玄铁铸成的祭坛，坛上刻着和玉佩同款的“灵韵”二字。
楚浩刚想迈步，突然感觉玉佩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这热度和之前被魔修追杀时不同，更像...期待？
黑蛛趁机溜进黑暗里，临走前扔来句狠话：“你们以为找到了传承？
等着吧，祭坛里的东西，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周敏握紧细剑，转头对楚浩笑了笑。
她的头发有些乱，衬衫上还沾着小蝶的血，但眼睛亮得像星子：“走吗？”
楚浩活动了下手腕，刚才打斗时蹭破的伤口正被灵气慢慢修复。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来都来了，总不能让黑蜘蛛看笑话。
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心口，”我家玉佩都急了，咱们得给它找老家长什么样不是？“
两人跨过石门的瞬间，身后的长廊突然剧烈震动。
楚浩回头看了眼，只见小蝶倒下的地方，黑莲印记正渗出黑雾——那是魔修的追踪术。
他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祭坛方向。
月光从头顶的裂缝照进来，洒在祭坛上，把“灵韵”二字映得发亮。
周敏的手悄悄伸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透过跑酷手套传过来，楚浩突然想起今天白天刷到的评论：“武侠真人版”。
他低头看了眼交握的手，又抬头看向祭坛——哪有什么武侠？
不过是两个普通人，握着彼此的手，硬着头皮往前闯罢了。
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祭坛上的烛火突然窜高，映出石壁上的壁画——画里的玄阴宫弟子们捧着玉佩，对抗着周身黑雾缭绕的魔修。
楚浩盯着画里那个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突然打了个寒颤。
周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那是...灵韵玉佩的上一任持有者。”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黑暗中，祭坛中央的玉座突然泛起金光——那里，正躺着块和楚浩心口玉佩一模一样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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