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感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周敏那句“玄阴宫最后的传人”像颗小钢珠，“叮”地砸在他太阳穴上。
他盯着对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刚才那截泛着幽蓝光泽的残片就攥在这手里，现在正慢悠悠卷着发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所以您是说，我跑酷时突然能扒着广告牌爬三楼，不是因为我最近刻苦训练？”他扯了扯卫衣领口，喉结上下滚动，“是那破玉佩给的？”
周敏被他的首白逗笑了，檀木香水混着冰美式的苦香飘过来。
她支着下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灵韵玉佩认主时会激活体质，你每次跑酷动作越极限，吸收的灵气就越多。上次你在世纪广场翻双杠接后空翻，我在三公里外都能感应到灵气漩涡——像个小台风似的。”
楚浩突然想起上周那回。
他为了拍短视频挑战“天台三连跳”，落地时膝盖都快碎了，结果第二天不仅活蹦乱跳，还能单手拎起小区门口三十斤的快递箱。
当时他还跟爷爷吹牛“这就是年轻人体质好”，现在想来...
“合着我这哪是跑酷，是给灵气打工啊？”他抓了抓的呆毛，手机在裤兜里又震了一下，“那姓张的...张晨？他为啥盯着我？”
周敏的笑意淡了些。
她望向酒吧外的霓虹灯，玻璃幕墙里映出她涂着银闪眼影的眼睛：“三年前玄阴宫被魔修血洗，灵韵玉佩碎成九片。我找了三年，前天才在你比赛视频里看见——你翻栏杆时，玉佩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她转头首视楚浩，“张晨是当年带头的魔修徒弟，他要集齐残片复活师父。而你...”
“而我是他复活路上的绊脚石？”楚浩摸着胸口那圈淡青色印记，突然想起上周跑酷时，玉佩会随着动作发烫，“那李昊呢？他最近跟疯了似的，训练时总阴恻恻盯着我，昨天还在我护膝里塞图钉——”
“叮——”
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打断了他的话。
阿杰的消息弹窗跳出来，字大得刺眼：“李昊后悔了，他说想和你谈谈。他在老仓库。”
楚浩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老仓库是他们跑酷圈的秘密基地，以前几个兄弟常去练动作，后来李昊拿了市冠军，嫌那地方“配不上他”，带着阿杰搬去了新场馆。
现在突然约在那...
“他是不是被张晨下了什么术？”他抬头看向周敏，发现对方正垂眸盯着他的手机，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魅心术会放大人心底的恶念。”周敏伸手把他的手机轻轻推过来，“李昊本就嫉妒你进步快，张晨不过是往他心里塞了把火。”她起身整理白裙子，锁骨处的玄阴宫银饰在灯光下闪了闪，“现在他突然清醒，要么是玉佩的灵气压制了邪术，要么...”
“要么是张晨故意放的饵？”楚浩喉结动了动。
爷爷当警察时总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妖不仅来了，还带了套修真版剧本。
周敏绕过卡座走到他身边，发梢扫过他耳朵时，他条件反射缩了下脖子——这动作让她低低笑出声：“聪明。但你要去。”
“啊？”楚浩愣住。
“灵韵体质对邪术有天然抗性，你去能探虚实。”她从手包里摸出个小瓷瓶塞给他，“要是感觉不对，捏碎这瓶清灵散。我在老仓库附近布了阵，十分钟内能赶到。”
瓷瓶还带着她体温，楚浩捏得有点发慌：“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有玉佩？”
周敏转身走向吧台，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小鼓点。
她在门口停住脚步，侧过脸时，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了晃：“因为你翻栏杆时，是笑着的。”
酒吧门被夜风吹开条缝，穿堂风卷着她的话飘过来。
楚浩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霓虹里，低头看手机——阿杰又发了条定位，老仓库的破铁门在照片里歪着，门环上还挂着他们当年刻的“浩子昊子杰哥到此一跑”的涂鸦。
他把瓷瓶塞进卫衣口袋，摸到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
这温度顺着皮肤往西肢窜，像爷爷以前给他揉冻疮时的暖水袋。
他想起李昊第一次带他跑酷的样子——那时候两人蹲在巷口吃烤肠，李昊拍着他肩膀说“浩子，哥带你飞”。
手机突然响了，是阿杰的语音通话。
楚浩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抽鼻子的声音：“浩子...李昊在仓库最里边，他...他眼睛红得吓人，我在门口等你。你...你小心点。”
夜风掀起他的卫衣帽子，楚浩把帽子扣在头上，往老仓库方向走去。
路灯在地上投下他拉长的影子，像根摇晃的芦苇。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瓷瓶，又碰了碰胸口的玉佩——两者的温度叠在一起，让他莫名安心。
老仓库的铁门关着，门缝里漏出点昏黄的光。
阿杰的影子贴在门上，像只被拍扁的蝴蝶。
他听见阿杰喊了声“浩子”，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仓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楚浩眯起眼，看见最里边的水泥柱旁，有个背影正对着他。
那人穿着他们跑酷队的队服，后背的“战隼”刺绣被蹭得发白——那是李昊去年自费给全队做的，当时他拍着胸脯说“咱们队迟早要拿全国冠军”。
“昊子？”楚浩喊了一声。
背影微微一僵。
阿杰在他身后小声说：“我...我在门口等你。”
楚浩深吸一口气，往仓库深处走去。
水泥地面坑坑洼洼，他踩过一片碎玻璃，“咔嚓”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李昊慢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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