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的手机在凌晨三点突然炸响时，他正蜷在客厅地板上啃冷掉的汉堡。
屏幕上“老赵”两个字跳得欢快，他差点把番茄酱抹到刚换的运动发带上。
“浩子！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电话那头的大嗓门震得他耳膜发颤，”组委会翻了三届选手资料才想起来——去年那个在滨江大桥玩后空翻接侧手翻的小疯子，可不就是你？“
楚浩把汉堡往茶几上一按，番茄酱在玻璃面洇开朵小红花：“赵哥您可别埋汰我，去年那是为了给流浪猫找窝点......”
“打住！”老赵的笑声像破了洞的喇叭，“明儿下午来市体育馆签决赛协议，奖金翻倍！
对了，李昊那小子也进决赛了，你们年轻人凑一块热闹！“
电话挂断时，楚浩盯着天花板上爷爷贴的“稳中求胜”福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李昊？
上回在东湖公园battle，那孙子故意把障碍物摆错位，害他摔进花坛，现在想凑一块热闹？
“行啊。”他翻身从沙发缝里摸出训练计划表，铅笔尖在“极限跳跃”那栏戳出个窟窿，“让你看看什么叫跑酷玩家的后发制人。”
决赛前一天的傍晚，李昊的电话来得正好。
楚浩正蹲在小区健身区压腿，手机屏幕亮起来时，他盯着备注“李昊（阴阳怪气版）”的名字，手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
“浩子，晚上来老地方喝一杯？”李昊的声音比平时软乎三个度，“上次那事是我不对，兄弟间哪有隔夜仇。”
楚浩压腿的动作顿了顿，眼角瞥见不远处阿杰正扒着健身器材假装拉伸，卫衣帽子压得低低的。
他突然笑出声：“成啊，三中后门的烧烤摊？
我要两串烤腰子，你请客。“
烧烤摊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晃成一片红。
李昊把两瓶矿泉水往桌上一墩，铝制饭盒里的烤串滋滋冒油。
楚浩注意到他手腕上多了条黑绳，系着块雕着符咒的玉牌——上次见面时可没这玩意儿。
“我最近在跟师傅学玄学。”李昊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玉牌，笑得牙齿发亮，“说是能镇住比赛时的紧张感。”他拧开自己那瓶水，仰脖子灌了半瓶，“你尝尝这个，新出的电解质水。”
楚浩接过瓶子时，指尖触到瓶身有层极淡的黏腻。
他晃了晃，透明液体在路灯下泛着极浅的蓝光——像上次周敏调的“玄阴醉”酒，只不过颜色更淡。
“浩子发什么呆呢？”李昊用烤串签子敲了敲他手背，“喝啊，明天可别腿软。”
阿杰突然从旁边的塑料凳上站起，塑料椅腿刮过地面发出刺啦声。
他盯着李昊的手，喉结动了动，嘴唇张成O型又合上，最后低头拽了拽楚浩衣角：“我...我去买包烟。”
楚浩看着阿杰佝偻着背往便利店跑的背影，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假装仰头喝水，舌尖刚碰到液体就皱起眉头——这水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像极了上周在周敏酒吧尝过的“幽冥散”。
“味道怎么样？”李昊的手指在桌下攥成拳，指节发白。
“甜。”楚浩把瓶子重重放下，瓶底砸得桌布跳起来，“比你上次说我‘花架子’时的嘴甜多了。”
深夜十一点，楚浩站在小区天台边缘。
晚风卷着楼下烧烤摊的孜然味灌进领口，他却觉得浑身像泡在冰水里。
平时闭着眼都能完成的“壁走术”，此刻左脚刚贴上墙面就滑下来，指甲在水泥墙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操！”他扶着墙蹲下来，额头抵着粗糙的墙面。
护腕里的暖玉烫得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可他的西肢却软得像泡发的面条。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敏发来的消息：【明天比赛小心，我总觉得有阴煞之气在附近】
“阴煞之气？”楚浩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突然想起李昊手腕上的玉牌——那符咒的纹路，和周敏给过他的驱邪符几乎一模一样。
他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冷水从头浇到脚，镜子里的人脸色青白，眼尾红得像要滴血。
“小浩子。”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浩擦着头发转身，王老头正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符纸，脚下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像是刚从哪个荒坡赶过来。
“幽冥散。”王老头把符纸拍在他胸口，符纸立刻烫得他缩了下脖子，“玄阴宫的老东西们用来对付叛徒的，中了这毒的人，使法术时灵气会乱撞，跑酷？
摔断腿都是轻的。“
楚浩盯着镜子里王老头的影子，突然发现他鬓角沾着片槐树叶——和小区后巷那棵百年老槐的叶子一模一样。“您...认识周敏？”
“老周家的小丫头？”王老头哼了声，转身往门口走，“赶紧把符贴在丹田，明早要是还晕乎......”他顿了顿，“就把你爷爷那套擒拿手使出来，比跑酷实在。”
门“砰”地关上时，楚浩摸到符纸背面有行小字：灵气逼毒，逆运转。
他咬着牙盘坐在浴缸里，按照灵韵跑酷体的口诀引动灵气。
原本温驯的灵气突然像炸了窝的马蜂，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撞得他胃里翻涌，喉间腥甜。
“逆...运转。”他想起王老头的话，强行调转灵气走向。
这一调，体内突然炸开一声闷响。
他睁开眼，竟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蓝光，像被风吹散的星子——那是风雷之气！
每当他抬起手臂，那些蓝光就顺着他的动作划出轨迹，像在给他的动作打节拍。
“这...难道是新技能？”楚浩试着做了个侧空翻，原本酸软的双腿突然灌进股热流，他竟在空中多转了半圈，稳稳落进浴缸里，溅起的水花把手机都打湿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赛事提醒：【城市极限运动挑战赛决赛倒计时12小时】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楚浩盯着镜子里自己发亮的眼睛，把驱毒符叠成小块塞进护腕。
楼下传来晨跑大爷的广播声：“全民健身，重在参与——”他扯了扯嘴角，把训练服往身上一套。
“参与？”他对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老子要让所有人记住，跑酷玩家的字典里，只有‘赢’。”
楼道里传来快递员的吆喝：“302室，赛事装备到了——”楚浩弯腰捡护腕时，王老头给的笔记本从沙发缝里滑出来，最新一页多了行字，是用红笔写的：“风雷动，劫数起。”
他蹲下身捡起本子，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把“劫数”两个字镀上层金边。
远处传来体育馆的施工声，隐约能听见扩音器测试的声音：“观众朋友们——”
楚浩把笔记本塞进背包最里层，护腕里的暖玉贴着皮肤，烫得他心跳如鼓。
明天的赛场，会有什么在等他？
他摸了摸胸口的驱毒符，又碰了碰背包里的笔记本，嘴角慢慢来。
“管他什么劫数。”他扛起训练包往门外走，“跑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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