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蓝调音乐突然转了调，萨克斯风的呜咽裹着冰球撞杯的脆响，扎进李昊的耳膜。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私信，喉结动了三动，指节把玻璃杯捏得发白——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掌纹滑进袖口，凉意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上周五地下赛的画面又涌上来。
雨幕里楚浩踩着广告牌边缘腾空，雨水在他发梢凝成银线，而自己明明提前三步起跑，却在触到通风管道时脚踝突然发软，像被无形的手拽了一把。
观众的嘘声、裁判举着秒表摇头的样子、楚浩蹲下来拍他肩膀说“下次再来”的笑容......这些片段在李昊脑子里转成了磨盘，每转一圈都碾得太阳穴生疼。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私信多了一行：“明早十点，老水厂废弃泵房。
带够你的不甘心。“
李昊突然把酒杯重重磕在吧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深灰衬衫上，晕开个难看的渍。
他摸出钱包甩了张红票子，外套都没穿就往外走。
夜风卷着梧桐叶拍在他后颈，他却觉得浑身发烫——不是酒劲，是那种被按在泥里又被拎起来的羞辱感，烧得他喉咙发苦。
“喂？浩哥？”
楚浩正蹲在巷口啃煎饼果子，小米的语音炸得他差点被油条呛到。
手机屏幕亮着，跑酷圈群里99+消息正疯狂往上窜，最上面是李昊的新动态：九宫格图，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配文“下周六，城市跑酷精英挑战赛。
楚浩，这次我要你彻底出局。“
“我去这货是吃了火药吧？”楚浩舔掉嘴角的芝麻，点开李昊的账号。
最新视频里，那家伙在天台做后空翻，落地时脚尖点了下墙面——不是普通跑酷的借力，倒像......楚浩眯起眼暂停画面，放大看墙面，砖缝里竟有淡淡白痕，像是灵气冲刷过的痕迹。
“浩哥你听我说！”小米的语音带着风噪，“我刚问了圈，这比赛场地是李昊自己谈的，听说给了房东三倍租金。
而且他昨天半夜还往工厂搬东西，用黑布盖着，看着像......“她突然压低声音，”像装修队用的那种电磁装置！“
楚浩咬着煎饼果子的手顿住了。
他想起上周训练时，李昊明明连五步上墙都做不稳，今天刷到他的训练视频，竟能贴着玻璃幕墙跑七步——这进步速度，比自己刚激活灵韵体那会儿还邪乎。
“谢了小米，晚上请你喝奶茶。”楚浩挂了电话，把半拉煎饼塞进塑料袋，转身往小区跑。
爷爷留下的老台灯在桌上投着暖黄光晕，他翻出积灰的硬盘，里面存着近三年跑酷圈所有比赛录像。
“一、二、三......”楚浩捏着遥控器，画面停在去年市赛李昊的侧空翻。
那时他落地时膝盖会微微打颤，现在同样的动作，膝盖首得像根钢筋。
再切到上个月地下赛，李昊起跳时脚尖点地的瞬间，地面砖缝里竟有极淡的蓝光——和自己用壁走术时脚底的灵气光纹，像得离谱。
“咚、咚、咚。”
敲门声惊得楚浩手一抖，遥控器砸在脚面上。
开门见是王老头，老人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地图，边角卷得像被水泡过又晒干的枯叶。
“小楚，明天跟我去看看那工厂。”王老头没等他说话，指节敲了敲地图上圈红的位置，“这地方底下有条老灵气通道，民国时修防空洞压着的。
前儿你拆墙那会儿，我闻着风里有股焦糊味——像有人在强行引灵气。“
楚浩接过地图，纸页上还带着老人手心的温度。
他想起上次拆墙时王老头说的“破壁方见明月来”，突然觉得这老头没那么普通：“您......知道跑酷和修真的事？”
王老头没接话，转身往楼道走，背影在声控灯的光晕里忽明忽暗：“明早七点，小区门口。
带副厚手套。“
废弃工厂的铁门锁着，但锁眼早被李昊撬开了。
他戴着防割手套，把最后一个磁吸装置固定在通风管道上。
月光从破窗户漏进来，照见他额角的汗——这些装置是匿名私信里的“助力”，能干扰灵气流动，楚浩的壁走术在这儿肯定使不出来。
“咔嗒。”
李昊猛地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他摸出手机，匿名账号发来消息：“做得不错。
记住，比赛当天正午，灵气通道会开。“
“楚浩，这次我要你连滚带爬地出局。”李昊对着空气笑了，手指划过高压电网的开关，金属嗡鸣混着他的低笑，在空荡的厂房里荡起回音。
深夜的出租屋里，楚浩把爷爷送的护腕套在手腕上。
皮质己经发皱，里面缝着块暖玉——爷爷说这是他小时候在工地捡的，“摔不碎碰不裂，保平安”。
现在他摸着玉面，能感觉到细细的灵气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和灵韵玉佩的能量缠成了小漩涡。
“叮——”
手机亮起，是小刘的消息：“浩哥......”后面跟着个哭哭表情，语音条时长只有0.5秒，能听见小猫的叫声和模糊的“十楼......空调外机......”
楚浩捏着手机坐首了。
窗外的月光爬上护腕，暖玉泛着淡淡的光，像在说：该来的，总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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