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正蹲在吧台后数咖啡豆，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是仙官们的云靴声，倒像是……一群光着脚丫子在跑？
他刚抬起头，就见十几个小不点“呼啦啦”冲进店里，最大的不过三尺高，最小的还得扶着桌子走，个个穿着红肚兜，露着圆滚滚的肚皮，头发上还沾着桂花花瓣——一看就是刚从瑶池边疯跑过来的。
“哎哟！”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没站稳，“啪叽”摔在云做的地板上，非但没哭，还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把抓住杰哥的裤腿，奶声奶气喊：“要香香！要那个冒热气的香香！”
杰哥这才发现，这群娃娃正围着咖啡机打转，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伸手去够奶泡壶，差点把旁边的糖罐扒拉下来；还有两个小姑娘扯着挂菜单的木牌荡秋千，“咯吱咯吱”的声响听得杰哥头皮发麻。
“慢点慢点！”他赶紧把孩子们往中间拢，刚抓住一个，另一个己经爬上了吧台，正踮着脚够装咖啡豆的罐子，“这玩意儿不能吃！苦的！”
“让他们玩玩嘛，不碍事的。”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杰哥回头，只见个穿素色布裙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个咬着手指头的小娃娃，眉眼弯弯的，看着就透着股慈祥。她刚走进来，那群上蹿下跳的娃娃突然就乖了，齐刷刷转头喊：“观音娘娘！”
杰哥心里“咯噔”一下——送子观音？难怪这群娃娃看着都带着股福气相。
送子观音笑着走到吧台前，摸了摸爬在吧台上的小男孩的头：“杰老板，不好意思啊，刚在瑶池边给他们发完‘凡间投胎号’，小家伙们吵着要喝你这儿的咖啡，说闻着比蟠桃香。”
她转头冲孩子们拍拍手：“都过来排队，阿姨给你们点咖啡，每人一杯，加多多的糖。”
“不行！”杰哥想都没想就摆手，把那个快摸到咖啡机按钮的小姑娘抱下来，“他们不能喝咖啡！”
送子观音愣了下：“为什么不能？我尝过你这儿的桂花拿铁，甜丝丝的，不苦啊。”
“不是苦不苦的事，”杰哥指了指那群围着糖罐打转的娃娃，“他们太小了！凡间的大夫都说，小孩喝咖啡影响长个子，再说这玩意儿提神，他们喝了，晚上还不得在瑶池边蹦到天亮？”
穿红肚兜的小男孩突然举起手，奶声奶气喊：“我不怕！我能长到天那么高！”
旁边的小姑娘跟着点头：“我要喝那个带泡泡的！像云一样的泡泡！”
送子观音被逗笑了，看向杰哥：“你看他们多馋，就少喝点，尝尝味儿总行吧？我看着呢，保证不让他们多喝。”
“那也不行。”杰哥抱臂站在咖啡机前，活像个守着糖果的老顽固，“我在凡间开店时，就从没卖给过小孩咖啡。上次有个三岁娃娃吵着要喝，他爹刚掏钱，我就给换了杯热牛奶，结果那娃娃喝得比咖啡还香。”
他转身从吧台底下拖出个罐子，晃了晃，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这儿有刚从凡间运上来的鲜牛奶，还加了点蟠桃汁，甜的，比咖啡适合他们。”
送子观音挑眉：“你还备着这玩意儿？”
“那可不，”杰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前阵子嫦娥的玉兔来，不爱喝咖啡，就爱喝这个，我特意多备了几罐。”
正说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娃娃突然“哇”地哭了，指着咖啡机委屈巴巴喊：“就要香香！就要冒热气的！娘娘骗人！”
这一哭不要紧，好几个娃娃跟着抹眼泪，顿时店里哭声一片，震得檐角的风铃“叮铃哐啷”响。
送子观音赶紧蹲下来哄：“不哭不哭，咱们喝牛奶，比咖啡甜，还能长高高，以后投胎到凡间，能比别家娃娃早学会走路呢。”
可小家伙们哪听得进去，一个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杰哥，那眼神，活像一群被抢走骨头的小狗。
杰哥心里有点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真不能给你们喝。我这咖啡里有‘醒神咒’，你们喝了，晚上睡不着觉，送子娘娘还得熬夜哄你们，多累啊。”
他从罐子里舀出牛奶，倒进几个小巧的木杯子里，又往每个杯子里丢了颗碎蟠桃肉：“你们看，这个有桃肉，甜甜的，还带果粒，比咖啡好玩多了。”
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举着杯子喊：“甜！有桃桃！”
这下不用哄了，所有娃娃的目光都黏在了牛奶杯上。杰哥赶紧把杯子分到每个孩子手里，小家伙们捧着杯子小口抿着，吧唧吧唧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软。
送子观音看着自家娃们捧着牛奶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吧，算你赢了。这牛奶确实比咖啡合适，至少不会让他们半夜在我庙里蹦迪。”
她想起什么，又说：“前阵子有个娃娃偷喝了雷公的烈酒，结果半夜在南天门学狼叫，害得玉帝以为有妖怪闯进来，派了天兵天将去抓，最后发现是个醉醺醺的小不点，气得罚我看紧点。”
杰哥听得首乐：“所以说，小孩子就得喝小孩子该喝的。等他们长大了，投胎到凡间，考上状元、娶了媳妇，再来我这儿喝咖啡，我给他们免单。”
“这可是你说的。”送子观音笑着伸出手，“来，拉钩，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杰哥也笑着跟她拉了钩，手指刚碰到一起，就见那群娃娃喝完牛奶，正围着咖啡机转圈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牛奶甜，咖啡香，长大再来喝一场……”
送子观音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喝完该去排队投胎了，再晚了凡间的好人家都被挑光了。”
娃娃们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有个小姑娘还抱着杰哥的腿，仰着小脸说：“叔叔，我长大了要当神仙，天天来喝牛奶！”
杰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我等着。”
等送子观音领着孩子们离开，杰哥看着满地的空牛奶杯，突然觉得比卖出十杯咖啡还开心。他刚把杯子收进洗碗池，就见太白金星探头进来：“杰老板，闻着奶香味了，是不是又在给哪个小仙童开小灶？给我也来一杯呗，最近喝玉帝的御膳房咖啡，苦得我牙都快掉了。”
杰哥舀了杯牛奶递过去，笑着说：“这可是给娃娃喝的，您老凑什么热闹？”
太白金星喝了一大口，咂咂嘴：“谁说只有娃娃能喝？我这颗老童心，喝着正合适！”
杰哥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天界啊，不管是老神仙还是小娃娃，心里都揣着点对甜的念想——就像这杯加了蟠桃汁的牛奶，不浓烈，却暖乎乎的，刚好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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