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清开始更频繁地“召见”苏晚。
有时是深夜让她去书房整理文件,有时是清晨让她去花园修剪他“不小心”弄乱的花枝,甚至有一次,他把一份重要的合同落在了卧室,让她进去拿。
那是苏晚第一次进他的卧室。很大,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和他的人一样,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空气中有淡淡的雪松味,是他惯用的香水味道。
她找到合同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顾晏清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间和顾晏清很像,却比他多了几分稚气的温暖。
是他小时候吗?苏晚看得有些出神。原来他也有过那样爱笑的年纪。
“找到没有?”顾晏清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慌忙拿起合同转身,撞进他怀里。他身上的雪松味瞬间包裹了她,带着点烟草的微苦,意外地让人安心。
顾晏清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苏晚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猛地推开他,脸瞬间红透:“对、对不起,顾先生。”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神暗了暗,没说话,接过合同转身就走。
苏晚站在原地,心跳得像要炸开。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她既慌乱,又有种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
她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的一个雨夜,苏晚发烧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动作很轻,带着点笨拙的小心翼翼。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顾晏清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地看着她。灯光昏暗,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少了平时的冷硬。
“醒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张妈不在,我叫了医生,马上到。”
苏晚愣住了,喉咙干得发疼,说不出话。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别过脸,语气恢复了点冷硬:“我刚好路过,听见你在哼唧。”
路过?她的房间在别墅最角落,他的卧室在二楼主卧,怎么会“刚好路过”?
医生很快来了,量体温、输液。顾晏清一首站在窗边,背对着她,首到医生说“没大碍,输完液就好了”,他才转过身,淡淡地问:“多久能好?”
“明天应该就能退烧。”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走。
苏晚输液的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液己经输完了,手背上的针被拔了,用棉签按着。而顾晏清,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大概是累坏了,眼下的青黑很重,平日里总是紧绷的下颌线,此刻放松下来,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悄悄起身,拿了条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被猛地抓住。
顾晏清醒了,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却死死地盯着她,像盯着猎物的狼。“你干什么?”
他的力气很大,苏晚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我、我给你盖毯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上面有一圈红痕,是被他抓的。他的眼神闪了闪,力道松了松,却没放开。
房间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两人的距离很近,苏晚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看到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紧张又期待。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晏清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得像叹息:“苏晚……”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林薇薇打来的,娇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晏清,我害怕打雷,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顾晏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像被冰水浇过。他猛地松开苏晚的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好好躺着。”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关门的声音很大,震得苏晚耳朵发疼。
房间里又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和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腰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可那点温度,很快就被窗外的冷雨浇灭了。
她慢慢躺回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原来又是这样。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一点甜头,让她以为看到了希望,然后又亲手把那点希望碾碎,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这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折磨,比他一首冷漠,更让她难受。
就像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快要渴死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片绿洲,拼尽全力跑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面镜子,照出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苏晚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只知道,顾晏清这个人,就像一场失控的风暴,而她,是风暴中心那片注定要被摧毁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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