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哑口无言。
他记得自己确实拒绝了刘源，但醉醺醺的状态下，他根本不记得对方什么时候把U盘塞进了他的口袋。
“我要知道是谁举报的。”
江枫突然抬头，眼神锐利，“作为被调查人，我有权知道举报人身份。”
赵岩与两名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举报是匿名的，我们只对线索负责，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如果我不去呢？”
江枫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那就只能强制传唤了。”
赵岩的声音冷了下来，“江枫同志，你作为党员干部，应该明白对抗组织调查的后果。”
江枫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最终放了下来，他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会让情况更糟。
深吸一口气后，他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走，但我要求立即通知慕晚晴书记。”
“该通知的我们自然会通知。”
赵岩侧身让出一条路，“请吧。”
当江枫被带上那辆没有标志的黑色轿车时，清晨的阳光刚刚穿透云层，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公寓，知道再次回来时，一切都将不同。
同一时刻，清源市委大楼。
慕晚晴站在办公室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九点整，江枫应该到了。
她转身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零五分。
这不像江枫，他从来不会迟到，更不会不打招呼就失约。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慕书记，我是纪委的小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个紧急情况向您汇报，今早纪检组带走了江枫同志，涉嫌收受贿赂。”
慕晚晴的手指停在半空：
“谁下的指令？”
“是赵岩组长带队，说是接到实名举报。”
“耿志强书记知道吗？”
“这...我不清楚，赵组长说是紧急情况，先控制人再走程序。”
慕晚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立刻拨通了市纪委书记耿志强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耿书记，我是慕晚晴。”
她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刀般锋利，“我想知道你们纪委为什么带走我的秘书，却没有通知我？”
电话那头传来耿志强明显惊讶的声音：
“慕书记？什么带走秘书？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慕晚晴眯起眼睛——果然有问题。
“就在半小时前，你们纪委有个叫赵岩的组长带队从江枫家中带走了他，理由是收受贿赂，耿书记，作为纪委书记，您的手下行动您却不知情？”
她故意在“您的手下”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和耿志强急促的呼吸声：
“慕书记，我以党性保证，纪委常委会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我也没有签发过任何对江枫的调查文件，赵岩这是越权行事！”
慕晚晴的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
“那么，耿书记打算怎么处理？”
“我马上去纪委了解情况，亲自过问此事。”
耿志强的声音变得严肃，“慕书记，请您相信组织，一定会查清事实。”
“我相信组织，但不相信某些人的个人行为。”
慕晚晴的声音冷了下来，“耿书记，江枫是梁启山案的关键证人，也是我们反腐工作的功臣，如果有人想借机打击报复...”
“我明白您的意思。”
耿志强打断了她，“我这就去纪委，一小时内给您答复。”
挂断电话，慕晚晴走到窗前，阳光照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举报案件。
江枫被带走的时间太巧了——就在他即将做出岗位选择的前夕，就在梁启山案刚刚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刻。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小林，立即查一下昨晚参加江枫接风宴的所有人员名单，特别是谁最后接触过江枫。”
她停顿了一下，“还有，查一下纪委的纪检组长赵岩最近接触过哪些人。”
“是，慕书记，我马上去查。”
..........
话分两头，此时的清源市纪委办案点。
江枫坐在一间没有窗户的询问室里，面前是一次性纸杯装着的冷水。
己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除了最初有人来做了笔录外，再没有人进来，这种冷处理的方式他很熟悉——先让被调查人独自思考，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更容易突破心理防线。
门终于被推开，赵岩带着一名记录员走了进来。
“江枫同志，考虑得怎么样了？”
赵岩在对面坐下，翻开文件夹，“五万元现金，加上青龙湖项目的U盘，证据确凿。主动交代可以从轻处理。”
江枫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收受任何贿赂，那些钱是有人栽赃，U盘是刘源强行塞给我的，我要求与刘源当面对质！”
赵岩冷笑一声：
“刘源？他今早己经主动向纪委交代了问题，承认向你行贿的事实。这是他的笔录。”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江枫面前。
江枫快速浏览着文件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笔录上刘源不仅承认行贿，还声称是江枫主动索贿，甚至编造了具体的对话内容。
“这是诬陷！”
江枫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要见慕书记！”
“坐下！”
赵岩厉声喝道，“慕晚晴书记现在也救不了你，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吗？说你是慕书记的心腹，仗着她的势收受贿赂，还有人说是慕书记指使你打压异己...”
江枫的拳头攥得发白：
“放屁！慕书记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她绝不会...”
“不会什么？”
赵岩突然压低声音，“不会利用心腹打击政敌？不会在梁启山倒台后趁机安插自己人？江枫，你太天真了，官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慕晚晴提拔你，自然有她的目的。”
江枫死死盯着赵岩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的人？耿志强？还是梁启山留下的其他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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