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江枫胸口一暖。
“应该的。”
江枫轻声回应，“慕市长，陆雯的事您操心了，我回头再自己找找…”
“我也让秘书再找几个靠谱的小区。”
慕晚晴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干脆，“对了，下周一的土地拍卖会，你准备一下材料。”
“好的。”
挂断电话，江枫长舒一口气。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在夏日阳光下闪烁着模糊的光晕。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先生，考虑得如何？我们还可以提供更优惠的付款方式。——林妍”
江枫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果断删除了短信。
与此同时，另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是陆雯：
“晚上七点回来，我买菜。”
江枫回到家时，厨房里己经飘出饭菜的香气。
陆雯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听见开门声头也不回地说：
“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嗯。”
江枫应了一声，把钥匙扔进玄关的陶瓷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江枫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江先生，我是林妍。”
电话那头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关于今天看的那套房，我们领导说了，如果您确实有困难，首付可以降到三十万，而且押金也能减免…”
江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转身走向阳台，拉上玻璃门，隔绝了厨房的声响。
“林经理，这不合规矩吧？”
他故意放慢语速，给对方留出更多破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林妍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像涂了蜜的刀片，“特别是慕市长的朋友，我们肯定要特殊照顾…”
江枫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阳台栏杆。
果然如此——对方根本不是真心卖房，而是想通过他给慕晚晴下套。
一旦慕晚晴“收下”这套远低于市场价的房子，纪委的举报信恐怕立刻就会满天飞。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江枫语气平淡，“对了，你们刘总最近怎么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
“刘…刘总？”
林妍的声音明显慌乱起来，“您说的是…”
“刘志明，省住建厅的。”
江枫故意把话说得漫不经心，“不是他推荐的这个楼盘吗？”
“啊，对对！”
林妍干笑两声，“刘主任很好，上周还来视察过项目…”
江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挂断电话，江枫在阳台站了一会儿。他掏出烟盒，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陆雯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穿透了阳台的玻璃门：
“江枫，饭要凉了。”
江枫收起手机，拉开门走回客厅。
餐桌上己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糖醋排骨的甜香混合着青椒炒肉的辛辣，在空气中交织出令人安心的味道。
“谁的电话？”
陆雯解下围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你站阳台上说了那么久。”
江枫夹了一块排骨，肉质酥烂，酸甜适口——陆雯的拿手菜。
“房产销售。”
他咀嚼着食物，声音有些含糊，“今天去看了一套房。”
陆雯的筷子停在半空，眉头微微蹙起：
“给我找的？”
“嗯。”江枫点头，又夹了一筷子青椒，“慕市长推荐的，不合适。”
陆雯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沿。
“不是不让你找吗？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住在这里己经很不合适了，你还要帮我买房子。”
江枫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陆雯交叠的双手上。
“不是可怜你。”
江枫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他抬起头首视陆雯的眼睛，“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陆雯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蹙得更紧。
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那是什么？愧疚？因为我父亲是被你逼到自杀的…”
江枫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拿汤勺，给陆雯盛了一碗汤。
“先喝汤，要凉了。”他动作自然，仿佛刚才的对话不存在。
陆雯没有动，她的目光钉在江枫脸上。
“回答我，江枫。”
汤碗上升起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江枫看着陆雯固执的表情，忽然笑了。
“你现在的样子…”
江枫收敛笑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我帮你找房子，不是因为可怜，也不是为了愧疚。”
他停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语，“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租房子也会住得挺好。”
陆雯生硬地回答。
“陆雯，”江枫的声音更柔和了，“你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枫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陆雯身边，但没有触碰她，“我只是想帮你重新开始。你有才华，有能力，不应该被过去困住。”
陆雯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然后呢？接受你的施舍？住进你买的房子？”
“不是施舍。”
江枫轻声说，伸手轻轻握住陆雯的手腕，能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是投资。”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以想象成我选择投资你。”江枫解释。
江枫重新拿起筷子，“但今天看的那个楼盘有问题。”
陆雯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
“什么问题？”
江枫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让陆雯卷入这些复杂的事情，但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知道隐瞒只会让她更加危险。
“有人想通过我，给慕市长下套。”
江枫简单解释了发现的疑点，“如果我今天以慕市长朋友的名义买了那套房，明天纪委就会收到举报。”
陆雯的筷子停在半空，眉头微微蹙起：
“有人想陷害慕市长？”
江枫点点头，夹了一块青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似乎在思考该透露多少。
“开发商背景不干净，和市里某些人有牵连。那套房是专门为慕市长准备的‘礼物’。”
窗外的天色己经完全暗下来，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雯盯着那些光点看了几秒，忽然说：
“我跟你一起去看房。”
江枫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什么？”
“我说，下次看房，我跟你一起去。”
陆雯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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