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骨庙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劣质香烛、陈旧木料、血腥味和某种甜腻霉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庙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不少,但光线极其昏暗。
几盏油灯挂在森白的骨柱上,灯焰摇曳不定,将人和物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乱舞。
地面不再是冻土,而是铺着厚厚一层干燥的、深褐色的草垫,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但这草垫的颜色,总让人联想到凝固的血液。
庙宇中央,供奉着一个巨大的、模糊不清的木质神龛,龛前摆着香炉和几盘早己干瘪发黑的供果。
神龛两侧,堆叠着更多的动物干尸,空洞的眼窝在摇曳的灯光下仿佛在窥视着闯入者。
黄三爷热情地将众人引到庙堂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那里铺着几张破旧的兽皮垫子。
“坐,都坐!别拘束!到了这儿就跟到了家一样!”
他提着那硕大的黄铜酒壶,挨个给惊魂未定的众人倒酒。
那酒液浑浊,呈现一种诡异的琥珀色,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喝吧喝吧,驱寒辟邪,仙家赐福!”
黄三爷笑眯眯地劝着,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特别是当看到有人犹豫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愈发“和善”。
陆泽找了个靠墙、能观察到大部分人和门口的位置坐下,冰冷的目光紧盯着黄三爷和他手中的酒壶。
深渊情报明确警告:“出马弟子不可信”、“封正酒”是陷阱!
他左手紧握刻刀,右手麻木地垂在身侧,掌心“生”字神文在进入这骨庙后,变得异常沉寂。
那个健身教练模样的壮汉似乎冻坏了,也或许是黄三爷的热情迷惑了他,他第一个忍不住,端起粗陶碗,皱着眉头将那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哈——!”
他吐出一口白气,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够劲!暖和多了!”
有人带头,又有几人抵挡不住寒冷和黄三爷的劝说,也陆陆续续喝下了酒。
包括那个网红脸女子和抱着包的学生。
只有陆泽、旗袍妇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医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没有动碗。
黄三爷的目光在陆泽三人身上停留片刻,嘿嘿一笑,倒也没强求。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外面呼啸的风雪声中一点点流逝。
庙内的温度确实比外面高不少,喝了酒的人脸上红晕更盛,甚至开始冒汗,但眼神却显得有些迷离。
“当——!”
一声沉闷悠长的钟声,不知从庙宇深处何处传来,穿透风雪,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子夜到了!
就在钟声余韵未消的刹那!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庙堂!
所有的油灯火苗剧烈跳动,瞬间拉长变绿,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惨碧!
“啊!” 有人发出短促的惊呼。
只见庙堂中央的空地上,一团浓郁的白雾凭空涌现!
雾气翻滚,凝聚,眨眼间化作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狸!
它姿态优雅地蹲坐着,一双狭长的狐眼闪烁着幽绿、冰冷、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光芒!
它没有看别人,幽绿的眸子首勾勾地锁定了那个刚刚喝了酒、还处于微醺状态的健身教练!
“这位先生…” 白狐口吐人言,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您…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呀?”
来了!讨封!
庙堂内的温度骤降,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没喝酒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喝了酒的人则迷迷瞪瞪,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健身教练被那冰冷的狐眼盯着,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像…像人!”
深渊情报:答“像人”被剥皮!
陆泽的心猛地一沉!
“嘻嘻嘻…” 白狐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轻笑。
下一秒,异变陡生!
健身教练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无法呼吸!
紧接着,他全身的皮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头顶猛地撕扯!
从额头开始,皮肤连同肌肉、筋膜,如同剥橘子皮一样,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啦”声,被硬生生地、完整地剥离下来!
“嗬…嗬…”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他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只剩下气管漏风的嗬嗬声。
一个血淋淋的、筋肉的“人”形物体在原地抽搐了两下,轰然倒地!
那被剥下的、完整的人皮,如同旗帜般漂浮在白狐身后,滴滴答答淌着鲜血!
“啊——!!!” 刺耳的尖叫声在庙内炸响!
是那个网红脸女子,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门口跑!
“回答错误,当罚。”
白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幽绿的目光转向了逃跑的女子,“您…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呀?”
女子被那目光锁定,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浑身僵硬,巨大的恐惧让她语无伦次:“神!像神!您像神!伟大的神明!”
深渊情报:答“像神”遭雷击!
“轰咔——!”
一道惨白刺目的电光,毫无征兆地从庙宇的骨梁上劈落!
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女子的头顶!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女子瞬间化作一具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枯炭!
一股焦糊的肉味弥漫开来。
死了!
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两种极端恐怖的方式,瞬间毙命!
仅仅因为回答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庙堂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黄三爷站在角落,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虚假的笑容,仿佛对眼前的惨剧视若无睹,甚至还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
白狐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幽绿的目光缓缓扫过剩下的人。
当它的视线掠过陆泽时,陆泽感到眉心悲悯之泪猛地一跳,一股微弱的暖流试图驱散那目光带来的冰冷恶意。
而他的左手,尸傀刻刀的刀柄似乎也微微震颤了一下,刀锋在惨碧的灯光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乳白晕光。
白狐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戴着眼镜、抱着背包、吓得面无人色的学生身上。
它微微歪头,声音依旧清脆冰冷:
“这位同学…您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呀?”
数学系学生浑身一颤,眼镜后的双眼充满了绝望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回答是死,不回答呢?
深渊情报:沉默以对触发规则惩罚——鼠群+1!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陆泽握紧了刻刀,冰冷的刀柄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
他看着那学生惊恐万状的脸,又看向角落笑容诡异的黄三爷,最后目光落在了白狐身后那漂浮的血淋淋人皮和被雷劈出的焦黑痕迹上。
规则的本质是什么?陷阱在哪里?生路…在哪里?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子夜的血腥,才刚刚开始。
而鼠群的阴影,己在暗处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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