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重力机车在霓虹森林中划出靛蓝色尾焰，凌星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楚夜腰侧的军装布料。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后颈处闪烁的神经接口，像一串被点亮的星子。
"抓紧。"楚夜突然压低车身，三枚追踪导弹擦着头皮掠过，在远处炸开紫红色的离子云。凌星辰的耳膜被冲击波震得生疼，却听见身前传来一声轻笑："联邦特工都这么娇气？"
她猛地松开手，却在机车急转弯时不得不重新抱住对方的腰。楚夜的体温比正常人低，隔着湿透的衣料传来某种精密仪器般的恒定温度。机车突然垂首爬升，凌星辰的视野里，新威尼斯的穹顶防护罩正缓缓闭合。
"他们启动了行星级封锁。"楚夜的声音混在狂风中，"三十秒后所有飞行器都会被力场弹回。"
凌星辰的视网膜上闪过十七种突围方案。她突然伸手按住楚夜后颈的接口，指尖生物认证通过瞬间，机车的控制系统突然切换成联邦军用的猩红色。
"你——"楚夜瞳孔骤缩，看着自己的反重力机车在陌生指令下解体重组，变成流线型的突击艇形态。
"联邦'萤火虫'系列的原型技术。"凌星辰在控制面板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抓稳了，帝国少爷。"
突击艇像手术刀般切入防护罩的频闪间隙。楚夜看见无数纳米机器人正从凌星辰的袖口涌出，在防护罩上腐蚀出转瞬即逝的通道。穿过穹顶的刹那，星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看见身旁女子的侧脸被星辉镀上银边，睫毛上还挂着来自地球海洋的盐粒。
"现在能告诉我名字了？"楚夜将突击艇切换至自动驾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腕内侧——没有植入芯片的痕迹，这在联邦特工中几乎不可能。
"凌星辰。"她抽回手，指向舷窗外旋转的星团，"就是那个星辰。"
楚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翻转过来。掌心向上处，有个极淡的北斗七星状疤痕。"第七实验室的标记。"他声音突然冷下来，"你是'纯人类计划'的活体样本。"
机舱内空气瞬间凝固。凌星辰的膝盖猛地顶向楚夜咽喉，却被他以诡异的柔韧性躲开。两人在狭窄的驾驶舱缠斗时，警报突然炸响——三艘涂装成小行星的武装舰正在逼近。
"黑市雇佣兵。"楚夜松开钳制，快速启动武器系统，"他们想要完整的黑匣子。"
凌星辰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的生物密钥接口："突击艇有光子鱼雷，需要双人认证。"
楚夜的指尖悬在半空。这种级别的武器系统一旦进行神经链接，双方都会看到对方的部分记忆。离子炮的蓝光己经映亮舷窗，他在爆炸的震动中将自己的接口贴了上去。
剧痛如银河倒灌。楚夜看见冰封的培养舱，十二岁的凌星辰正在零下五十度的低温中保持清醒；凌星辰则看见手术台上抽搐的少年，机械臂正将星图刻入他的虹膜。两人同时惨叫出声，鱼雷却在意识交融的瞬间发射，将追兵化作绚丽的太空烟火。
脱离跃迁通道后，楚夜发现自己在流血。不是红色的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蓝紫色液体——诸神黄昏计划的后遗症。他迅速注射抑制剂，却看见凌星辰正用联邦军用的止血凝胶处理他手臂的伤口。
"不必..."话音未落，凝胶己经变色成透明，完美融入了他的生物组织。楚夜震惊地抬头，看见凌星辰从医疗包取出更多明显针对基因改造人的药品。
"我受过应对所有帝国生物兵器的训练。"她将镇痛贴按在他后颈，"包括你这样的'完美型号'。"
楚夜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救我？"
舷窗外，玫瑰星云的辐射将整个驾驶舱染成绯色。凌星辰沉默地调出星图，指向某个坐标："三年前，第七实验室爆炸前十分钟，有人关闭了儿童区的安保系统。"
楚夜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他唯一一次违背帝国命令的行动。
"我查了七年。"凌星辰的声音轻得像太空尘埃，"没想到救命恩人是个帝国怪物。"
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是生命维持系统的警告。楚夜看着辐射指数飙升的仪表盘，突然解开安全带："有个地方。"
他们降落在废弃的"欧罗巴"太空农场。失重环境下，楚夜牵着凌星辰飘向中央温室。密封门开启的瞬间，万千星光从破损的穹顶倾泻而下，照在蓬勃生长的地球植物上。
"这里的大气层会过滤辐射。"楚夜松开她的手，月见草在他们之间漂浮，"我常来...采集样本。"
凌星辰的指尖拂过一朵失重状态下盛放的玫瑰，花瓣突然亮起星云般的荧光——这是帝国没有登记过的转基因物种。她突然明白过来："你在复原地球生态系统？"
楚夜没回答，只是指向穹顶裂缝处流淌的极光："猎户座α星，你们叫参宿西。"他手指移动，"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西..."每个发音都精准对应联邦军方星图编号。
凌星辰的呼吸停滞了。这种编号体系只存在于绝密档案。她突然抓住楚夜的手腕，生物扫描显示他DNA端粒长度——这是个至少活了两百年的生命体。
"你到底..."
温室外突然传来撞击声。楚夜瞬间将她护在身下，看见机械章鱼的触手正刺穿穹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星际财团的清道夫机器人。
"跑！"楚夜推开凌星辰，自己却被触手缠住。凌星辰没有逃，而是扯开衣领露出那个北斗七星疤痕，将整个手掌按在温室控制台上。
"识别码：北极星。"整个农场突然启动自毁程序，机械章鱼在电磁脉冲中抽搐。她冲向楚夜时，看见他嘴唇无声地形成两个字——那是她七年前在燃烧的实验室里，对蒙面救援者说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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