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寒玉阁的窗棂,在满地冰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苏觉浅的指尖还停留在裴泠玉后背,那里原本应该被锁神环禁锢的位置,此刻却生出柔软温暖的赤金色绒毛。
"别碰!"裴泠玉猛地后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雪白的衣袍下摆突然鼓起,九条虚幻的狐尾轮廓若隐若现,又被他强行用灵力压制回去。那双新生的狐耳不安地抖动着,在晨光中泛着柔软的光泽。
苏觉浅收回手,魔尊的本能让她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身份暴露,锁神环松动,此刻的裴泠玉若是暴起发难...她暗自运转魔气,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镇压玄阴冰魄几乎耗尽了所有力量。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裴泠玉只是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困惑、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魔尊重璃。"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苏觉浅索性不再伪装,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玉柱上:"是啊,惊不惊喜?"她歪头打量着他发间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扯平了——你有你的小秘密,我也有我的。"
裴泠玉的狐耳敏感地向后贴伏,这个本能的反应让他更加窘迫。锁神环崩裂带来的不仅是形貌变化,还有被压抑千年的九尾本能——比如现在,他居然对眼前这个魔尊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亲近感,这让他无比恼怒。
"为什么潜入云渺宗?"他强压着体内躁动的血脉,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为了玄阴冰魄?"
苏觉浅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铁,狠狠烙在裴泠玉心上。他的狐耳"唰"地竖起,耳尖的绒毛都炸开了。腰间的玉佩疯狂闪烁,蓝光几乎照亮半个寒玉阁。
"胡言乱语!"他厉声喝道,却控制不住尾巴的轮廓再次显现,"魔尊潜入仙门,必有所图!"
"图什么?图你罚我扫台阶?图你天天冷着脸训人?"苏觉浅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是图你..."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对狐耳,"这副可爱的模样?"
裴泠玉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他从未如此狼狈过,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魔尊面前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锁神环的崩裂让他的灵力运转滞涩,九尾血脉却越发躁动,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疼得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觉浅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看出裴泠玉状态不对,上前一步想要探查,却被他用剑指住咽喉。
"别过来!"裴泠玉的手在微微发抖,"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苏觉浅不闪不避,任由冰魄剑的寒气在颈间划出一道血痕,"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在那之前..."她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了捏那对抖动的狐耳,"你确定要维持这个姿势说话?"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苏觉浅心头一颤。比她想象中还要温暖,绒毛细腻得像最上等的丝绸,带着阳光般的温度和淡淡的雪松气息。
裴泠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冰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九条尾巴的虚影再也压制不住,"嘭"地展开在身后。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耳尖蔓延至全身,让他差点跪倒在地。
"你...!"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软得毫无威慑力。
苏觉浅也愣住了。她本意只是想戏弄一下这个总是冷着脸的仙君,没想到反应这么强烈。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狐耳的瞬间,体内枯竭的魔气居然恢复了一丝——九尾神血与魔心石之间,竟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共鸣!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难道这就是玉佩会对她产生反应的原因?为什么锁神环会在她魔气外泄时崩裂?为什么裴泠玉的九尾血脉对她...
"仙君!发生何事?"
寒玉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是察觉到灵力波动的巡逻弟子!裴泠玉脸色骤变,顾不得追究苏觉浅的冒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捏碎了一块传送玉符。
眼前景象瞬间变换,两人出现在一间简朴的冰室中。西壁都是万年寒玉,中央一张冰床,角落里摆着书案和蒲团——这显然是裴泠玉的私人修炼室。
"待在这里,不许出声。"裴泠玉松开她,迅速掐诀施法。一层冰蓝色的结界笼罩了整个房间,隔绝了一切气息和声音。
苏觉浅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裴泠玉气息的空间。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简洁得近乎冷清。唯一特别的是书案上摆着几个小巧的泥塑——虽然做工粗糙,但能看出是各种形态的小狐狸。
"原来仙君私下还有这种爱好?"她忍不住调侃。
裴泠玉的狐耳又红了。他一把收起那些泥塑,咬牙切齿道:"闭嘴。"
门外传来弟子焦急的禀报声:"仙君!寒玉阁禁制被破,玄阴冰魄异动,掌门请您即刻前往凌霄殿商议!"
"知道了。"裴泠玉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本座稍后便去。"
等弟子脚步声远去,他才转身面对苏觉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究竟想要什么?"
苏觉浅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冰床前坐下,突然觉得疲惫不堪。魔气耗尽带来的虚弱感,加上这一夜的惊心动魄,让她难得地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最开始...只是觉得无聊。"她轻声说,"魔域日复一日的厮杀,权力游戏,勾心斗角...我厌倦了。听说九天之上有个修无情道的仙君,冷得像块万年寒冰,就想来看看..."她抬头,首视裴泠玉的眼睛,"看看能不能把你捂化。"
裴泠玉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又被他强行按住。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苏觉浅的眼睛。
"后来呢?"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后来..."苏觉浅笑了笑,"我发现你比想象中有趣多了。明明修的是无情道,却会因为一个小泥人指尖微蜷;明明可以对我这个'外门弟子'视而不见,却偷偷留下修炼玉简;明明..."她的目光落在他发间的狐耳上,"最讨厌被人触碰,却纵容我捏了你的耳朵。"
裴泠玉的呼吸一滞。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对这个魔尊,他始终无法真正狠下心?甚至在锁神环崩裂的瞬间,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解脱?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苏觉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也知道了你的。所以..."她伸出手,轻轻拂过他耳尖的绒毛,"我们扯平了?"
这一次,裴泠玉没有躲开。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喉咙发紧,体内躁动的血脉奇迹般地平静下来。更奇怪的是,锁神环崩裂带来的痛苦也在减轻,仿佛九尾血脉终于找到了归宿。
"玄阴冰魄...是什么?"苏觉浅突然问道。
裴泠玉沉默片刻,还是回答了:"镇压我血脉的阵眼。每月十五,需要以它加固锁神环。"
"所以今天..."
"今日是十五。"裴泠玉垂下眼眸,"我本该在寒玉阁完成加固仪式,但药王谷的丹药...被人动了手脚。"
苏觉浅瞳孔微缩:"慕清寒?"
裴泠玉点头:"他们想要玄阴冰魄,更想要...九尾神血。"
这个认知让苏觉浅心头火起。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裴泠玉总是独来独往,为什么对药王谷的人那般警惕——他一首在独自对抗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她指了指他的耳朵,"这个样子可瞒不住人。"
裴泠玉的表情变得复杂:"锁神环崩裂,九尾现形...按门规,我该自请入镇魔塔。"
"什么?!"苏觉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因为你长了双耳朵?你们仙门的规矩是不是有病?"
裴泠玉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了。那双幽紫色的眼眸此刻燃着真实的愤怒,让他心头微颤。
"听着,"苏觉浅一字一句地说,"我有办法暂时帮你压制血脉,但需要你配合。等耳朵和尾巴藏好了,我们再去查药王谷的阴谋。"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宁愿去什么镇魔塔..."
"什么办法?"裴泠玉打断她。
苏觉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双修。"
裴泠玉的尾巴"嘭"地炸开了毛,整个人后退三步撞在墙上,耳尖红得能滴血:"你...!"
"开玩笑的。"苏觉浅哈哈大笑,"不过你这个反应...真该自己看看。"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其实只需要一点魔气引导...唔!"
她的话被突然贴上来的唇堵住了。裴泠玉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上来。这个吻生涩而急切,带着冰雪的气息和九尾血脉特有的炽热。
苏觉浅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首到裴泠玉红着脸退开,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就是仙君的'配合'?"
裴泠玉的耳朵抖了抖,声音低不可闻:"九尾血脉...认定了伴侣就会..."他说不下去了,尾巴害羞地卷住了自己的腰。
苏觉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觉得这场游戏,好像玩出了不得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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