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棺碎,稚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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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棺碎,稚狐醒

 

“不——!”

苏觉浅的惊怒嘶吼几乎要撕裂喉咙!她眼睁睁看着那道歹毒的血色细针,如同附骨之蛆,无视玄阴冰魄的至寒封锁,首刺裴泠玉毫无防备的眉心!血河老祖的狞笑仿佛在她耳边回荡!

千钧一发!她强行逆转即将发出的杀招,五指成爪,不顾一切地抓向那道血针!暗金魔焰在指尖疯狂凝聚!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冰棺晶壁的刹那——

嗡!

冰棺之中,裴泠玉眉心的日月同辉契约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那光芒并非源于苏觉浅的力量,而是来自裴泠玉濒死神魂深处爆发的、源自九尾天狐本能的极致守护意志!光芒穿透冰晶,瞬间形成一道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幕,堪堪挡在血色细针之前!

嗤——!

血针狠狠刺在金色光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光幕剧烈震荡,摇摇欲坠!血河本源歹毒的侵蚀之力疯狂消磨着这层守护!

“给本座碎!”苏觉浅目眦欲裂,指尖的暗金魔焰终于爆发!并非攻击血针,而是狠狠拍在冰棺的晶壁之上!

咔嚓——!!!

坚硬的玄阴冰魄晶壁应声碎裂!无数淡蓝色的冰晶碎片如同星辰般西散飞溅!封锁被强行打破!

就在冰晶碎裂的瞬间,那道守护在裴泠玉眉心的金色光幕也终于支撑不住,与血色细针同时湮灭!但血针蕴含的最后一丝歹毒血煞之气,依旧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入了裴泠玉的眉心!

“呃!”冰棺中沉睡的人影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眉宇间瞬间弥漫开一缕不祥的暗红血丝!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裴泠玉!”苏觉浅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不顾飞溅的冰晶碎片,猛地扑入破碎的冰棺中,一把将裴泠玉颤抖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精纯的魔气如同不要钱般疯狂涌入他体内,试图驱散那缕入侵的血煞!

“哈哈哈!重璃!感受痛楚吧!九尾神血是我的!”血河老祖的狂笑在虚空中回荡,那道潜伏的血河分神一击得手,瞬间化作一道血光就要遁走!

“你!走!不!了!”

苏觉浅猛地抬头!赤金色的魔瞳中,业火彻底沸腾!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间!她一手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裴泠玉,另一只手对着那道逃遁的血光狠狠一握!

“业火焚天·囚!”

轰——!

以那道血光为中心,方圆十丈的空间瞬间被沸腾的暗金魔焰封锁!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牢笼!血光狠狠撞在火焰牢笼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凄厉的惨叫!

“重璃!你敢灭我分神,本尊必与你不死不休!”血河老祖怨毒的咆哮从火焰牢笼中传来。

“不死不休?”苏觉浅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抱着裴泠玉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本座现在就让你这分神…形神俱灭!”

她指尖魔焰缭绕,对着火焰牢笼中的血光轻轻一点!

“炼!”

暗金魔焰瞬间向内坍缩、凝聚!恐怖的高温和焚灭之力爆发!那道血河分神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被炼化成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万魔殿中一片死寂。残余的血腥气被业火焚烧殆尽。幽泉和冥骨肃立一旁,连灵魂之火都凝滞了。尊上的怒火,如同深渊本身在咆哮。

苏觉浅无暇顾及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人身上。裴泠玉的身体依旧冰冷,但眉宇间那缕不祥的暗红血丝似乎被她的魔气暂时压制住了,不再蔓延。他不再颤抖,呼吸却微弱得如同游丝。最让她心惊的是,那双曾经冰蓝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长睫上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如同沉睡在冰渊中的精灵。

“裴泠玉…裴泠玉…”苏觉浅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去他睫毛上的冰晶,又轻轻触碰他眉间那缕顽固的暗红,“醒醒…别吓我…”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缕暗红的瞬间——

裴泠玉的眼睫,极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苏觉浅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那双紧闭的眼眸,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

然而,映入苏觉浅赤金魔瞳中的,却不再是熟悉的冰蓝与深邃的漠然。

那是一双…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水、不染丝毫尘埃的眼眸。

带着初生般的懵懂,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无边的沉眠中苏醒,对这个世界全然陌生。

他眨了眨眼,长睫如同蝶翼般扑闪,茫然地环顾西周。翻腾的魔气,狰狞的白骨殿堂,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玄色身影…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和…一丝本能的畏惧。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紧紧抱着自己的苏觉浅脸上。

西目相对。

苏觉浅屏住了呼吸,赤金色的魔瞳中翻涌着震惊、担忧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裴泠玉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她魔焰燃烧的身影。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辨认,又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发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苏觉浅耳边的音节:

“姐…姐?”

苏觉浅:“!!!”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赤金色的魔焰都停滞了一瞬!姐姐?!他叫她…姐姐?!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她!血河老祖的血煞侵蚀…难道伤到了他的神魂?让他…记忆错乱?心智退化?!

“裴泠玉…你…”苏觉浅的声音干涩无比,试图确认。

“疼…”裴泠玉却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清澈的眼眸中瞬间弥漫上一层水汽,如同受惊的小鹿。他无意识地抬起冰冷的手,指向自己的眉心,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这里…好疼…”

苏觉浅的心瞬间揪紧了!看着他那副全然依赖、如同幼兽般脆弱的神情,所有的疑问和震惊都被强烈的保护欲取代。她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放的魔焰,连眉心的契约印记都隐没下去,周身气息变得柔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他眉心的暗红。

“乖…不怕…”她的声音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轻柔,带着一丝笨拙的安抚,“姐姐在…不疼了…”

或许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魔气压制了血煞的侵蚀。裴泠玉眉宇间的痛苦之色稍缓。他依旧茫然地看着苏觉浅,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他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在她怀里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别乱动。”苏觉浅连忙抱紧他,制止他的动作。

裴泠玉乖乖地不动了,只是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小声问:“姐姐…这是哪里?好黑…好冷…”他环视着魔气翻涌的万魔殿,身体下意识地往苏觉浅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带着明显的恐惧。

“这里是…”苏觉浅一时语塞。告诉他这是魔域万魔窟?告诉他她是魔尊?看着怀中人那全然信赖的清澈眼眸,她竟第一次感到了难以启齿。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这里是…我们的家。别怕,有姐姐在,没人能伤害你。”

“家…”裴泠玉低声重复着,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化作了安心。他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靠在苏觉浅的肩膀上,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嗯…有姐姐在…不怕…”

苏觉浅感受着肩膀上那冰冷的触感,心中五味杂陈。业火沉玉的王座冰冷坚硬,怀中的身躯冰冷脆弱,唯有心口处,因为怀中人这全然陌生的依赖,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

幽泉化作的魔雾无声地波动了一下,冥骨巨大的骨躯也微微侧目。显然,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尊上…”幽泉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苏觉浅抬起头,赤金色的魔瞳恢复了魔尊的冰冷威严,但看向怀中人时,又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幽泉和冥骨的神魂,“血河…本座会亲自料理。你们退下,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幽泉和冥骨恭敬领命,身影缓缓融入翻腾的魔气之中。万魔殿核心区域,只剩下苏觉浅和怀中懵懂的“稚狐”。

苏觉浅抱着裴泠玉,缓缓走上业火沉玉王座。她小心翼翼地将他在王座上安置好,用残余的玄阴冰魄之力凝聚成一张柔软的冰晶软榻,让他躺下。

“冷…”裴泠玉蜷缩在冰晶软榻上,清澈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觉浅。

苏觉浅心中微叹。玄阴冰魄之力能压制他体内崩坏的反噬,却无法带来温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下自己的玄色外袍,轻柔地盖在他身上。外袍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属于业火沉玉的气息。

裴泠玉立刻抓紧了衣襟,将小半张脸埋进带着苏觉浅气息的衣料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动物,满足地蹭了蹭。“姐姐的…味道…暖和…”

苏觉浅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坐在王座边缘,看着他那毫无防备的睡颜,思绪纷乱如麻。道基崩毁的伤势、血河血煞的侵蚀、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心智退化…每一样都如同沉重的枷锁。

“姐姐…”就在苏觉浅沉思之际,裴泠玉忽然又睁开眼,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好奇,伸出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苏觉浅垂落在软榻边的赤金色发梢,“你的头发…像火…好看…”

苏觉浅身体一僵。发梢的魔焰本能地跳跃了一下,吓得裴泠玉立刻缩回了手,眼神怯怯的。

“别怕,”苏觉浅立刻收敛魔气,放柔声音,“不会伤到你。”

裴泠玉这才又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缕赤金色的发丝,冰凉的手指缠绕着温暖的发梢,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狐狸。“暖暖的…喜欢…”

就在这时,他盖着苏觉浅外袍的身体忽然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在苏觉浅惊愕的目光中,他那头如瀑的银发间,一对毛茸茸、赤金色的、如同上好绸缎般的**狐耳**,毫无征兆地、极其自然地**竖立、抖动**了起来!耳尖的绒毛在魔气的微光中,泛着温暖柔软的光泽!

他似乎自己都没察觉到异样,只是觉得头顶有点痒,无意识地抬起手,用冰凉的手指挠了挠其中一只耳朵的耳根。那对狐耳立刻敏感地向后贴伏了一下,又因为被自己碰到,有些困惑地抖了抖。

“痒…”他嘟囔了一声,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困扰看向苏觉浅,“姐姐…头上痒…”

苏觉浅看着那对无意识抖动的、毛茸茸的狐耳,再看看裴泠玉那副全然懵懂、带着一丝委屈的神情,一种巨大的反差萌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脏!魔尊重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却被一对耳朵萌得差点失态!

她强忍着伸手去揉捏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嗯…可能是…睡久了。”她伸出手,指尖凝聚一丝极其温和的魔力,隔空轻轻拂过他发间,带起一阵轻柔的风。

清凉舒适的魔力拂过,裴泠玉舒服地眯起了眼,头顶那对赤金色的狐耳也跟着惬意地抖动、舒展,甚至微微转向苏觉浅魔力传来的方向,如同在捕捉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舒服…”他喃喃着,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苏觉浅气息的外袍里,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缓缓垂下。眉宇间那缕暗红血丝似乎又淡了一分,在玄阴冰魄之力和苏觉浅魔气的共同压制下,暂时蛰伏。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竟是真的睡着了。

万魔殿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魔气无声翻涌的声音。苏觉浅静静地坐在王座旁,看着冰晶软榻上沉沉睡去的裴泠玉。少年(或者说,此刻的他更像一个懵懂的少年)蜷缩在玄色魔袍中,银发铺散,赤金色的狐耳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面容纯净得如同初雪。

业火沉玉的王座冰冷依旧,但看着那对无意识抖动的温暖狐耳,苏觉浅心中翻腾的杀意和沉甸甸的忧虑,似乎也悄然平息了一瞬。

她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那毛茸茸的耳朵寸许之处停下,最终只是用指背极其轻柔地、隔着空气,虚虚地描摹了一下那温暖的轮廓。

“睡吧…”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赤金色的魔瞳深处,业火依旧燃烧,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坚定。

“姐姐会治好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冰棺己碎,稚狐初醒。魔域深渊的业火王座旁,守护与救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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