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虞晚晚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储藏室爬出来时,发现客厅己经恢复了整洁——如果不是天花板缺了个吊灯,她几乎要以为昨晚的斗法是一场梦。
油纸伞斜靠在玄关处,伞尖挂着一张便利贴:【去买手办,中午回】。字迹凌厉飘逸,明显是伞灵的手笔。
而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封离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肩宽腰窄的背影被晨光镀了层金边。虞晚晚蹑手蹑脚凑过去,突然发现他警用衬衫的后领处,隐约露出半截金色符文——和伞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偷看什么?"封离头也不回,精准地把煎蛋翻了个面。
虞晚晚被抓包也不慌,顺手从盘子里捏了片火腿:"你背后那个符......"
"共生咒。"封离关火转身,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那道金纹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百年前为了封印徐世昌,我和伞灵......"
话没说完,玄关处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油纸伞自己立了起来,伞面唰地展开,正好挡住封离的胸口。
虞晚晚:"......"
封离:"......"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最终封离轻咳一声,把煎蛋装盘推给她:"吃完去洗澡,你身上还有黑狗血。"
虞晚晚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睡衣袖口沾着暗红痕迹。想起昨晚的激战,她突然觉得浑身发痒,三两口扒完早餐就冲进了浴室。
——————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虞晚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封离家的浴室。
磨砂玻璃隔断,大理石洗手台上整齐摆放着男士护肤品,架子上挂着深灰色毛巾。最要命的是,她发现淋浴间的置物架上,除了沐浴露外还摆着三枚铜钱和一小瓶朱砂。
"这人是把浴室也改造成法阵了吗......"她小声嘀咕,顺手打开了花洒。
热水涌出的刹那,虞晚晚舒服地叹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叹完,水流突然变得粘稠——清澈的热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漆黑的液体,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又来?"虞晚晚眯起眼睛,盯着逐渐发黑的水流。
花洒孔里开始渗出缕缕黑发,水流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一只泡胀的手从排水口缓缓伸出,指甲缝里塞满了水藻。
虞晚晚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从防水手机袋里摸出张符纸——昨晚打斗时她顺手塞进去的。正要念咒,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美甲上早就贴好了微型符咒,每个指甲盖上都画着不同的驱邪纹样。
"幸好姐做了美甲贴符。"她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拇指指甲上的雷符"滋啦"亮起电光。
水鬼的手猛地缩回排水口,花洒里的黑发疯狂扭动起来。虞晚晚正要乘胜追击,淋浴间的玻璃上突然浮现出一行水痕:【小心身后】
她猛地回头,只见浴缸里不知何时蓄满了黑水,水面咕嘟咕嘟冒着泡,一个长发女鬼正缓缓浮出——
"砰!"
浴室门被暴力踹开,封离持剑冲了进来:"虞晚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雾气氤氲的淋浴间里,虞晚晚举着贴满符咒的手僵在原地;浴缸中的女鬼才冒出一半脑袋;而封离的桃木剑尖距离女鬼的眉心只有三公分。
最精彩的是,淋浴间角落不知何时多了道半透明身影——伞灵正慢条斯理地拧着自己被淋湿的袖口,异色双瞳在雾气中格外醒目。
三人一鬼,八目相对。
女鬼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我走错片场了?"
"滚!"虞晚晚、封离和伞灵异口同声。
女鬼"嗖"地缩回浴缸,黑水顺着排水口迅速消失。花洒恢复了正常,哗啦啦的水声中,只剩下淋浴间内外三个人的呼吸声。
虞晚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虽然雾气遮挡了关键部位,但这也太......
"你们......"她咬牙切齿地扯过浴巾裹住自己,"能不能先出去?"
封离的耳根己经红得滴血,转身时差点被门槛绊倒。伞灵倒是从容不迫,但在消散前,他突然伸手在淋浴间玻璃上画了道符。
虞晚晚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雾气朦胧的玻璃上,映出的不仅是伞灵的倒影,还有门口封离的背影。而更诡异的是,两个影子在某一瞬间完全重合,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
"这......"她张了张嘴,却见伞灵对她轻轻摇头,身影渐渐淡去。
——————
虞晚晚穿好衣服出来时,封离正在客厅疯狂擦拭桃木剑,力道大得快要擦出火星子。
"解释一下?"她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封离动作一顿:"水鬼借道,徐世昌的试探。"
"不是问这个。"虞晚晚走到他面前,指着自己还贴着符咒的指甲,"为什么我的美甲上会有你画的符?"
封离的擦拭动作僵住了:"......证物科新研发的防身美甲贴。"
"哦?"虞晚晚眯起眼睛,"那为什么昨晚打斗时,我随手从你家拿的菜刀上正好刻着我能激活的符文?为什么保险库密码是我生日?为什么——"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封离如蒙大赦般快步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是快递员——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虞小姐的限量版手办补货。"快递员笑容灿烂,"到付5888元。"
虞晚晚:"......"
封离默默掏出钱包,而油纸伞在玄关处轻轻颤动,伞尖指向快递员的手腕——那里戴着一串熟悉的血红古曼童珠。
"小心!"虞晚晚猛地拉开封离。
几乎在同一秒,"快递员"的五官突然融化,盒子"啪"地炸开,无数毒虫从里面涌出!封离的桃木剑横扫而过,虫群被剑气掀飞,却在半空中化为黑烟组成一个骷髅头。
"徐世昌向二位问好。"骷髅头发出沙哑的笑声,"今晚子时,玄天宗旧址见。否则......"
黑烟突然扑向茶几上的相框——那是虞晚晚昨天随手放的和粉丝的合照。相片中的粉丝们瞬间变成狰狞鬼脸,发出凄厉惨叫。
"住手!"虞晚晚甩出美甲上的火符,骷髅头大笑着消散,只留一地狼藉。
封离立刻拨通电话布控,而虞晚晚蹲下身,从毒虫残骸中捡起一张纸条,上面用血写着:【物归原主】
她心头突地一跳,转头看向伞灵——油纸伞不知何时完全展开,伞面上的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他在抽取伞灵的力量......"虞晚晚声音发颤,"必须今晚做个了断。"
封离挂断电话,眼神凝重:"局里己经定位到徐世昌的老巢,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油纸伞。
虞晚晚知道他的顾虑。伞灵与封离本是一体,若徐世昌彻底毁掉伞灵,封离也会......
"我有办法。"她突然站起身,从包里翻出首播用的手机,"既然他想要观众,那我们就给他一场终身难忘的首播。"
封离皱眉:"太危险了。"
"所以才要首播啊。"虞晚晚己经利落地架好设备,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百万网友看着,他敢耍阴招,明天就上热搜。"
油纸伞突然"唰"地收拢,伞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机屏幕——表示赞同。
封离看着这一人一伞,最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个古朴的罗盘:"至少带上这个。"
虞晚晚正要接过,伞灵却突然现形,一把按住罗盘:【不行,这是你的本命法器】
两人一伞的手碰在一起,虞晚晚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又是那些记忆碎片:百年前的道观、燃烧的经书、少年道士将断剑刺入胸膛......
"晚晚?"封离担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虞晚晚甩甩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正贴在封离锁骨下的金纹上,而伞灵的手虚覆着她的手背。更诡异的是,金纹正在通过她的手指,向伞灵流动。
"这是......"
"灵力共享。"封离没有躲开,眼神复杂,"我们三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
虞晚晚看向淋浴间——雾气未散的玻璃上,三个人的倒影再次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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