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青岩门广场上的喧嚣己然散去。昨夜的风波如潮水退去，只留下些许涟漪在弟子间低语流传。李昭缓步穿过石阶，衣袍未整，神情却不再如昨日那般拘谨。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块墨色顽石，表面泛着幽光，仿佛沉睡己久的生命终于睁开眼。
“宝哥……”他低声唤道。
顽石微微震动，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心底响起：“嗯？爸爸又叫我了？”
李昭嘴角一抽，压低声音：“不是爸爸，是李昭。”
“哦。”石头咕哝了一声，“你找我干嘛？”
李昭西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自己，才轻声道：“昨晚你那一手太妙了，差点让我以为真有天道显灵。但我想知道，你是谁？”
顽石沉默片刻，忽然嗡地一声震颤起来，一道混沌气息自其内部缓缓升起。
“混沌玄光鉴……”它喃喃道，“这是我的本名。”
李昭眼睛一亮，追问道：“那你和青云鉴有什么关系？”
“哼。”顽石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傲然，“那面铜镜不过是我当年的边角料所化，勉强算个副产品吧。”
李昭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啊，”宝哥悠悠道，“你们天天拿它当大众点评用，可它原本的功能，是用来记录天地法则的。而我……才是主控核心。”
李昭心中一震，脑海中浮现出宗门中那面常年挂在茅房门口、被弟子们当作漂流瓶通讯器的青铜镜。
“所以你是它的上级？”
“差不多吧。”宝哥语气轻飘飘的，“不过我也不记得太多事了，就依稀记得……补天的时候，我还在女娲娘娘手里转过几圈。”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昭迅速将宝哥藏入袖中，抬头一看，正是多宝道人。
后者负手而立，目光落在李昭袖口上，似笑非笑：“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李昭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跟自己说话不行吗？”
“当然行。”多宝道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只是……你刚才说‘宝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句‘补天’。”
李昭心里咯噔一下。
“你也听过这个说法？”他试探性地问。
“听说过。”多宝道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昆仑山那边，有个传说，说是当年女娲补天时，有一块边角碎石，落地成精，后来不知所踪。”
李昭干笑两声：“巧了，我也听过这个版本。”
多宝道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步伐轻松，嘴里却哼起了一段rap：
“补天碎片，嘴替系统，青云旧梦，主从契约……”
李昭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凝重。
这小子……有点难缠。
夜色渐浓，宗门大殿内灯火通明。
几位长老围坐一堂，低声交谈。
“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一位白发老者皱眉道，“那周惊云偷鹅之事，怎会被天道显化？”
另一名长老点头：“更奇怪的是，那段秘辛不仅重现，还添了许多细节，连鞋带系错都一清二楚。”
“这不是天道之音。”第三位长老缓缓开口，“而是某种……外力操控。”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殿外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李昭靠在一棵树下，袖中的宝哥轻轻震动。
“喂，宝哥。”他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又偷偷施展了《混沌吐真言》术？”
“嘿嘿。”宝哥得意道，“怎么？不愧是我吧？那可是当年在紫霄宫跟鸿钧学的绝活，能让人潜意识里的秘密自动跑出来。”
李昭嘴角抽搐：“你这是揭人伤疤！”
“别这么说嘛。”宝哥辩解道，“我只是让真相浮出水面而己。再说了，你不也借机洗清嫌疑了吗？”
李昭叹了口气：“你倒是帮了我一把，但我总觉得……你还有点没恢复。”
“什么意思？”宝哥疑惑。
“你刚才说‘补天’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李昭盯着袖中墨色顽石，“你真的只是女娲捏剩的边角料？还是……另有隐情？”
宝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它低声道，“我能感觉到体内有种力量在苏醒，但它还没完全解开。等哪天我真正恢复记忆，说不定会吓到你。”
李昭苦笑：“那你最好慢点恢复，我现在可经不起太大刺激。”
就在这时，大殿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弟子匆匆跑来，脸色苍白：“不好了！周大师兄不见了！”
李昭猛地站首身子，眉头紧锁。
他隐隐觉得，事情远没有结束。
密室之中，青云鉴静静悬浮于半空，镜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李昭站在它面前，袖中的宝哥缓缓升腾而出，与青云鉴遥遥相对。
两者之间，浮现出无数细小符文，如同古老契约的链环，彼此交织。
“果然……”宝哥低语，“我们之间的联系，比我想的更深。”
青云鉴镜面忽然波动起来，一行小字浮现：
【待主归位，重启九天】
李昭盯着那几个字，心跳微微加快。
“它在等谁？”他问。
宝哥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当年，我不是唯一一块补天石。”
李昭瞳孔一缩。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流动。
而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卷入的，可能不只是一个系统那么简单。
密室之外，月光洒在青岩门的屋檐上，映出一片银辉。
风掠过树梢，带来一丝寒意。
而在某处黑暗角落，一双眼睛缓缓闭合，低语呢喃：
“混沌玄光鉴……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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