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不说话是么?”
她的沉默让靳厌之顿生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凑近。
“你是怕了,还是在想着离开我?阿澜,回答我。”
他的语气满是不可抗拒,但心中的慌乱也是难以掩饰。
看他这样,沈惊澜神色一顿,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
他为她做的所有事,第一次改变,第一次放过无辜之人,还有他捧着花束朝自己走来的模样,历历在目,她以为自己真的改变了他。
可宁府惨状和眼前的几具尸体让她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能完全对他狠心。
忽的,她抬头,那双从前装满星光的眸子蓄着泪,她的呜咽刺痛了靳厌之。
“是我错了,是我有愧于这些人,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不会死......”
“你是觉得他们命如草芥,可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靳厌之,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
靳厌之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不是因为沈惊澜的话,而是他害怕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留住她。
僵持片刻,他压下心中燥意,变得小心翼翼,轻轻扶住沈惊澜的肩膀。
“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你说过的,你绝对不会食言对不对?”
“是啊,我说过,所以,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用另一种方式。”
“什,什么意思?”
不等靳厌之反应过来,沈惊澜便笑着后退两步,抵至涯边,微风吹散了眼泪的苦涩,侵入脏腑。
“你要做什么!你敢死我就穷尽一生杀了所有你在意的人!”
嘴上说着狠话,却不敢贸然靠近。
“......”
话没说完,沈惊澜便软软倒了下去,靳厌之及时扶住,她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吗?
视线往左侧一瞥,脚刚落地的齐王也身形一晃,倒在地上。
靳厌之来不及多想,摇了摇头保持清醒,发出撤退信号后,抱着沈惊澜回了极恶门,刚一进罗刹殿,便也晕了过去,只是,他给沈惊澜做了肉垫。
再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幔,沈惊澜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头,起身欲推门出去,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
“呵” 她被气笑,视线一扫,连窗户都封了。“说什么永远会让我看到最好的月光,都是骗我的。”
魔头就是魔头,过往心生怜悯没错,错就错在她太自以为是,冰山确实会融化,却也有重新冻住的一天。
被关在罗刹殿半个月,沈惊澜己经不再反抗,只是不吃不喝,期待着可以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沈惊澜连抬一抬眼皮,都不愿意。
而靳厌之也不好受,这半个月,他被折磨的更惨,好说歹说,沈惊澜都不愿再跟他说一句话,给他一个眼神,这几日,更是不吃不喝。
不,他不要这样,明明她的眼睛里是装着星星的,望向他时,灼的心底滚烫,如今却像要熄灭的烛火,他真的,害怕的很。
在门口站了许久,靳厌之努力平复情绪,换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拉着小春屿走向沈惊澜。
“阿澜,” 靳厌之放下食盒,在她面前蹲下,将手搭在她膝上,语气温柔的可怕。“我知道,你不愿吃东西,定是不合胃口,都怪那些厨子!”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不可控的拔高,眼底红芒渐甚,话语中的阴鸷吓得小春屿肩膀一抖。
“阿澜放心,我己经找了更好的厨子,你瞧瞧,不仅好看,还很好吃呢。”
说着,便献宝似的,把一盘精致的菜肴举到沈惊澜面前,“你尝尝,肯定好吃。”
沈惊澜紧抿着唇,良久,“那,从前的厨子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 靳厌之放下菜肴,轻抚双眸以掩饰,“他们做事不利,我自然是处理了。”
“处理......” 沈惊澜咽下滑落到嘴角的酸涩,呜咽:“你不是说过喜欢他们做的菜,你不是说......”
想到此时还在瑟瑟发抖的小春屿,沈惊澜不再说话 。
见沈惊澜不愿再说,靳厌之也不揪着不放,只一门心思哄沈惊澜吃东西。
“阿澜乖,” 他亲手喂她,眼神中的宠溺温柔让人恍惚,“就吃一点好不好,你看看你这么瘦,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沈惊澜默着,不言语,不张嘴,只那双眼,固执又倔强。
“阿澜......”
靳厌之喉间一噎,又将勺子送到她嘴边,固执的要沈惊澜吃东西。
“阿澜,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话那么多,明明总是笑着的,明明......明明总在我耳边唠叨,要我向善,如今怎么,连话都不说了?”
“靳厌之,” 沈惊澜轻声唤他,话语却决绝的要撕裂他的心,“宁府众人无辜,那几个侍卫无辜,你的厨子也无辜,为了活下去,杀一些人,我不怪你,可为什么要累及无辜呢?”
“无辜?呵呵,阿澜你太天真,这世上之人,能有哪个是真正无辜的?”
他始终认为,这世上之人,牵系盘绕,绝无无辜。
“没有无辜的......”
这话,让沈惊澜如遭雷击,是啊,没有无辜的,她更是罪孽深重,若不是她偏信靳厌之,若不是她拦下阿墨,宁府的人早早便搬离,怎么还会死呢。
“我,阿澜” 靳厌之意识到什么,忙捧住沈惊澜的脸,“阿澜你不一样,你不要多想,你是最美好的。”
“靳厌之,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靳厌之渐生偏执,红眸带着邪魅的笑,“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啊,阿澜,乖乖听话,嗯?”
“就连死,也不可以吗?”
“你说什么!”
靳厌之猛地捏住沈惊澜的下巴,低吼出声:“你既然答应过我,不会抛下我,就不能食言,我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活,哪怕是,生不如死。”
沈惊澜就那样淡漠的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发狂的野兽,尽管撒野,尽管无措。
“你!”
靳厌之突然松开捏着沈惊澜下巴的手,笑的意味深长又疯魔骇人。
他满意的看着沈惊澜不知所以的神色,将头一偏。
“小春屿啊,你阿澜姐姐不想吃饭,你快劝劝她,要是办不到……”
靳厌之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哦。”
说着,又重新将视线放在了沈惊澜身上。
沈惊澜身子一僵,拢在袖中的手收紧。
“靳厌之,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你亲手捡回来的,你连他也不放过吗?”
“没办法,阿澜,谁让,任何人都不及你重要,任何人都可以为了你牺牲,包括我。”
小春屿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颤颤巍巍的端起碗,“阿澜姐姐,不吃饭,饿肚子会很难受的,你吃点吧,好不好?”
这稚嫩的童声带着颤,但眼睛里却是真情实意的关怀。
再加上靳厌之轻轻搭在刀柄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的手,沈惊澜妥协了。
“我吃就是,你别再为难春屿,无论如何,不要为难他。”
靳厌之终于如释重负,笑中也带上了几分真心。
“早这样不就好了,看来,还是只有春屿这小子才能让你好好吃饭,阿澜你放心,晚上我还带他来。”
言外之意是,只要她再绝食,那么春屿,就要遭罪。
“晚上,不用带他来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阿澜,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后果,所以,别怪我。”
沈惊澜食不知味,但却不能不吃,余光一瞥,瞧见了春屿手腕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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