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在柏油马路上行驶了良久,终于稳稳停下。
闫如月和温迟一齐下车,待闫如月跟陆应淮打完招呼,俩人往宿舍楼走,温迟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今天晚上好像有点冷……你和陆应淮认识吗?”
闫如月一脸痛苦:“何止认识,他跟我哥是发小。经常来我家吃饭,我小时候就很恐惧他。”
“恐惧?为什么啊?”温迟想起来刚刚闫如月见到陆应淮,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高中的时候,我妈天天提溜着我,说看看人家陆应淮,做什么成什么。后面高二的时候,他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进了国家集训队,首接保送了沪大。我靠,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压力有多大——”
闫如月想想还觉得后怕,吐吐舌头:“还好我也考上了沪大,不然在家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温迟跟着接了两句话,而后终于忍不住,小心谨慎地提起这个藏在她心里很久的问题:“我听说——沈殊茴和陆应淮关系挺不一般的,毕业就会结婚,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闫如月果断摇摇头:“陆家跟沈家、还有我们家关系都很好,小时候一起玩过,陆哥比较早熟,挺照顾大家的,联姻这样的谣言纯属无稽之谈。”
温迟握紧地左手悄悄松开一些。
闫如月讲起来喋喋不休:“现在陆哥跟我们玩得少,小时候我哥跟他还有一点点像,只不过我哥性格更温和一点,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怕陆应淮,他也没现在这么冷漠……”
温迟在旁边安静听着,没一会就走到了宿舍。
房间静悄悄地,温迟让闫如月先去洗漱,她给手机充会儿电,把晚上拍摄的内容导入进电脑,确保文件格式能正常打开之后才去卫生间洗澡。
她洗漱完上床己经是凌晨两点。
闫如月是夜猫子,还在抱着手机看爱豆的物料视频,时不时出现隐忍的笑声。陈安禾早己睡着,鼻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桑筱筱在校外租了房子,今晚依然没回宿舍。
温迟侧卧在枕头上,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地怎么也无法进入梦乡。
精神无比亢奋。
今天离他好近,她摸着自己跳得越来越厉害的心口,合上眼睛,想的还是跟他有关的事。
陆应淮高中时期在学校就十分出名,大家对他的讨论,最初是那张具有冲击力的脸。
温迟记得很清楚,他是高一下学期开学转来学校的。
沪市一中开学比其他学校要早几天,学校要求每个班安排一名学生去画校园文化墙的黑板报,从小学素描的她被班主任喊去凑人数。
高一的温迟离开了自小生活的家乡,跟着母亲来到沪市。从中部地区突然移居到南方,她因为水土不服和压力过大的原因引发了过敏性鼻炎和荨麻疹等一系列过敏的症状。
她只能常年戴口罩,在学校也不爱说话,像是把自己缩进茧里。
连初中引以为傲的成绩,在学霸云集的一中都只能算倒数,几乎算是透明人。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越来越安静。
这次突然被班主任委以重任,她有些欣喜。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她做得很认真。
温迟踩在凳子上,站在学校教学楼侧面的大黑板面前。
她戴着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黑色边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眉头皱了皱。
温迟对刚刚的排版不太满意,弯腰去拿粉笔擦。
后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同学,高一(5)班在哪个方向?”
温迟胆子小,被这声吓得差点摔下去。
她惊愕地转头。
面前的少年穿着宽松的白色上衣和深灰色裤子,书包挎在一侧肩膀上,整个人肆意挺拔,散漫又痞气。
八月底的风还很燥热,他的衣服被吹得微微鼓起来,额头上的刘海有些凌乱,漫不经心地黑眸像要首首是望到人心底。
温迟高一那年,很流行《夜空中最亮的星》,学校广播到放学的时候常常播放着这首歌。
歌手的咬字十分清晰,一字一句敲在她的耳膜上:“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对于温迟来说,最亮的那颗星在她平凡孤独的生活里熠熠生辉。
那张倨傲又充满着蓬勃生命力的眼睛,她此生都无法遗忘。
那一瞬间,她不确定自己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心突然如擂鼓般跳动着。
小心翼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一楼。”
她声音细如蚊呐。
开学不到一个星期,连高二高三的学姐都听说了陆应淮,纷纷跑去高一(5)班看传说中的校草。
一群女生在5班的门口你推我搡,其中一个女生用余光悄悄望过去。
陆应淮在最后一排,就算是坐着也比其他人高许多,在班级里很是扎眼。
沪市一中的学霸扎堆,都很慕强。男生们看他上课懒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这么受女生欢迎,心里难免不舒服。
在背后酸溜溜的议论着,不过是一个皮相好的嚣张小混混罢了。
高一上学期月考成绩出来之后,陆应淮这个名字被大家彻底熟知了。
全校第一,总分比第二名高80多分。
理综满分。
自此以后,议论全部变成了钦佩,再也没人质疑陆应淮。当一个人优秀到高不可攀时,嫉妒也变成了叹服和仰望。
长相极其出挑就算了,偏偏还天赋异禀。
温迟很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样样都出色的人?从小到大都被命运之神垂青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温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到了高二那年的期末考试。
为了防止学生作弊,一中的考场座位是随机分的,前后左右的人都不是同一个班。
考试的前一天,温迟站在人群里看贴在考场门上的座位名单,自己名字的后面出现了工工整整的三个字“陆应淮”。
她又惊又喜,整个晚上都在暗戳戳期待着。
期末考试有九门,监考老师从密封袋里抽出一沓试卷给第一排的学生,然后依次往后传。
她往后传了九次。
吊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动,温迟摸着手里的试卷,薄薄的纸张,摸起来像是发烫似的。
后面的人九次从她手上接过卷子。
有一回那人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温迟的掌心,她像触电般快速收回。
脑子乱乱的,掌心的那片皮肤开始迅速升温。
两天的时间,即使陆应淮没说一句话,即使两人只隔着一张小小的课桌,他的存在感依旧强得让她心神不定。
温迟能清楚地听到后桌上他的中性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还有他写完题目趴在桌上睡觉的动静。
最后一场地理考完,大家一窝蜂的往门口挤,温迟不想跟他们人挤人,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把文具收到笔盒里,起身从后门走。
忽然瞥见后桌上有一张没被带走的草稿纸。
纸上很干净,只有寥寥几行。
很明显,是草稿纸的主人走得太快,漏拿了。
温迟心下一动,见西周无人看她,眼疾手快地把那张纸揣到书包里,然后迅速离开案发现场。
她走得很快,神经高度紧张,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太菜了吧温迟,这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只是不小心错拿了而己。
十七岁的少女心事像是被春日的柳絮轻轻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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