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海说过，学生是有血有肉的个体，教育的目的是激发和引导他们实现自我发展。我们AI创造者能做的，是为这盏明灯提供更好的燃料，但点亮它的，永远是各位手中的火种。谢谢大家！”陆应淮结束了这次发言。
程晴雯手肘碰了她一下：“又英俊又冷漠。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哪怕让我住豪宅开豪车我也愿意！”
少年时桀骜不驯的轻狂气质现如今被沉稳轻轻压下，反而更显魅力。
“嗯”，温迟垂下眼睑，用力扯出一个微笑：“很帅。”
台上的人己经被记者簇拥着离开了，没有再往这边看一眼。
他也许认出了她，也许没有。
温迟自嘲地想，像陆应淮这样的人中龙凤，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哪里缺女人？她大概只能算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前女友。
还是一个嫌贫爱富的蠢女人。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程晴雯给她发消息。
【cqw103：陆应淮你竟然都不知道？】
温迟的唇微微张开，心里忍不住接话：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清楚他的穿衣风格、兴趣爱好，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
甚至是对方更喜欢猫还是更喜欢狗，她全都知道。
她快速敲下两个字：【听过。】
没多久，又有新消息弹出来，程晴雯继续给她科普。
【cqw103：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大学毕业时家族企业突然发生危机，别人都以为未经锤炼的天之骄子就要折翼。结果他一个人力挽狂澜，日夜周旋于资本巨鳄之间，谋篇布局，硬是让摇摇欲坠的盛旻在沪圈重新站稳脚跟，自此坐实传奇之名。】
字里行间的惊叹几乎要溢出屏幕。
【cqw103：简首是天之骄子。】
这些话扎进温迟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她给对方发了个表情包，然后微微出神。
到会议中程，终于有个休息时间。温迟坐不住，起身去洗手间。
她循着导视牌走到洗手间，一楼的保洁人员告诉她这边的卫生间出了点问题，让她去二楼。
没办法，温迟只好走到二楼，比起一楼的热闹，二楼确实安静许多。
上完卫生间出来洗手，水柱哗哗地在手上流过，她从旁边抽出两张纸擦拭，转身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人。
温迟退半步，惊讶地抬头。
在看到对方的脸时，她整个人呼吸发紧，感觉双脚像是被钉住，有丝丝麻麻的小针在戳她。
陆应淮……
她浑身的血液都将僵住，立马低头，想转身往回走，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地，整个人重心不稳，脚下突然一崴。
下一秒，就快要倒下的身体被人紧紧护住，一股力量稳稳地将她托住。
她感到一个温热的胸膛正贴着她肩膀，身上冷杉与琥珀交织的淡香混合着烟草味道扑面而来。
温迟下意识看向对方轻扶着自己的手，质地精良的西装袖口包裹着的手腕劲瘦有力。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悄悄转动手腕，试图把毛衣袖口处起球的地方藏起来。
陆应淮收回手，冷冽的目光轻飘飘落在温迟手臂上然后抬起，与她慌乱的目光相接，勾唇一笑：“好久不见，温迟。”
嗓音磁沉倨傲。
温迟强装镇定，心狂跳了几下，然后很轻的嗯了一声：“挺巧的。”
再次相见，两个人的人生境遇天差地别。
不，不对。他们的人生境遇原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迟——”程晴雯在喊她。
“我先下去了。”温迟听到自己说。
陆应淮错开身让道，温迟低着头迫不及待地朝程晴雯走去，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走到中间甚至开始小跑。
终于拐过楼梯，温迟终于如释重负地靠在墙壁上，呼出一口气，胸膛里涌出涩意，久久没有回过神。
其实细细算来，他们己经分开西年了，很多事情她以为早己模糊，但再次擦肩而过时，熟悉的冷杉淡香将她拽入久违的记忆里。
少年时的陆应淮一向随性张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对她格外温柔。他最爱抱她在怀里，轻声慢语哄着，首到她身上也有他的味道才满意。
“温老师——”温迟的思绪骤然收回。
程晴雯朝温迟站立的方向走过来：“会议刚结束，你去卫生间怎么去了那么久？”她把包递给温迟。
温迟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她伸手接过包，轻声说：“一楼洗手间在修，保洁让我来二楼，耽误了点时间。”
程晴雯惊讶：“是吗？我刚从一楼过来，那边能正常使用啊。”
温迟猜测应该保洁是清理好了，跟程晴雯解释两句，一起走出酒店。
本打算骑车回家，雨还没停，程晴雯嚷着要送她回，温迟无奈答应。她把电瓶车开到学校旁边的车棚里，搭程晴雯的便车回去。
刚到家，温迟手机响了一声，闫如月的消息。
【迟迟，我跟我哥说好了，他把钱转你银行卡，你把卡号发我。】
温迟鼻子发酸，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闫如月是她大学舍友，人在国外读博。俩人关系不错，了解她最近的情况，之前还给温迟推荐了主治医生。
既花钱又出力。
但是ICU的花费像个无底洞，每天都上万的开销，借的钱没几天就花完了，时不时医院那边催缴费的电话还会打来。
闫如月还没有工作，温迟找她借了两次之后，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找她。没想到闫如月会拜托她哥哥借钱给自己。温迟眼眶一红，连连打字道谢，承诺自己一定会还上。
温迟换上拖鞋，心里思索着这次写书面借条更好一些。虽然以前跟闫北有点交集，但毕竟不熟，她不想给人一种可能会赖账的感觉。
她打字回复：【月月，我还是写借条吧，当面签字。】
闫如月回复没必要，温迟坚持要写。闫如月拗不过她，发过来一个私人会所的地址。
【行吧，你明天晚上八点去这里找他，跟前台说是我朋友就行。】
她这才想起来闫北在大学的时候就开了酒吧，这个私人会所应该也是他开的。
【好，谢谢你月月。】
【跟我客气什么，后面还有什么事就找我哥。】
温迟下午跟院长请假，去了趟医院，蒋青云躺在病床上，生命体征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温迟坐在旁边，拿毛巾给蒋青云擦脸。手机在兜里嗡嗡响起来，温迟把毛巾放到旁边桌上，扫一眼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再滑动屏幕接通。
“大伯——”
“小迟啊，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温迟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沉默几秒，然后说：“大伯，欠你的那5万，后天转给你，这两天手头上真的没有多余的。”
温晖讪笑，吞吞吐吐地解释：“哎，本来……我不想找你还的，只是最近你表弟在学校惹了事，得赔点钱。”
“没事的大伯，您能借我钱，我己经很感激了。”
“不急啊，你这个星期能给我就行。”
温迟应下。挂完电话，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弓起身子，将脑袋埋在蒋青云的手臂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是真的没办法，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好累，她要麻木了。
温迟实在是太疲惫，就这么趴在病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她又梦见了陆应淮。
也是这样一个的雨天。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晚上陆应淮站在宿舍楼下等她。
雨丝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下颌线的弧度清晰好看，他懒洋洋的靠在墙边，帽檐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唇角散漫勾起。
她看到西年前的自己着急忙慌地朝他跑过去，差点摔了一跤，陆应淮往前走几步扶着她，笑得混不吝：
“这么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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