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悬铃木的树枝间垂落下碎金似的点点光斑,风掠过走廊,几片半枯的扇形叶子扑棱棱抖落下来。宿舍门被推开,叶片翻了个身隅在角落里。
温迟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好闻的桂花香味。今天宿舍只有她需要早起,选修课的上课地点离宿舍很远,她比平时早10分钟出门。
校车上人有点多,温迟背着双肩包穿过教学楼转角处,赶在上课铃打响前走到阶梯教室后门。
光华楼建筑历史很是久远,教室的设施并不算新,可以说有点老旧。
温迟用力一推,门轴没有任何反应。
坏了,怎么打不开。
铃声马上就要结束。
她来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前门,进去后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教室的凳子被她拽得吱呀作响。
温迟的鼻尖沁出一层薄汗,弄出这么大动静,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没有迟到,顺利扫码签到。
签完到,她将书包拽到前面,拿出《欧洲电影史》,突然,包里的笔咕咚咕咚掉到了后面椅子下方的空隙。
温迟的右手在包里摸索着。
好像只带了一支笔。
她只得弯下腰找。
奇怪,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就掉到了那里。
“同学。”一道声音从上方传过来。
温迟茫然地抬起头。
一只手摊开在她面前,手掌心上放着她的中性笔。她顺着手臂往上看,是一个皮肤黝黑,牙齿特别白的男生,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温迟低声道谢,转过身。
“淮哥,你晚上不用去实验室吗?”后面交流的声音传来。
淮哥?温迟竖起耳朵。
“嗯。”很轻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这声音温迟很熟悉,是陆应淮。
他也选修了这门课吗?温迟瞬间打起精神。
想起来了,递笔给她的男生是那天下雨给沈殊茴送伞的人,陆应淮的舍友。
温迟假装不经意地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后面。那人穿着白色短袖,眉眼轻佻,明明穿着随意,但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不一样,透露着张扬的少年气。
陆应淮漫不经心抬眸:“没去,这不是来给宋樾代课嘛。”话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眼神却瞥向左前方。
顺便捕捉到一个偷瞄他的兔子。
温迟悄悄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端详自己,这段时间作息不规律,眼下发青。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悔得肠子发青。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化妆的时候遇不到,一素颜就遇到。
教电影史的教授拿着扩音器讲课,温迟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不知道愣神多久,她忽然发觉教室里安静得出奇,任何声音都没有,在这个大教室里,所有人都如此寂静,很不对劲——
“数媒1班的……”
老师在点人回答问题!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己经出神了很久。
温迟眼皮微跳,不会这么点背吧?
“温迟。”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下子就精神了,温迟猛地站起来,大脑供血不足,她看着大屏幕上的PPT还有些眼晕,过了几秒才看清楚问题——意大利式喜剧中经常会表现的主题……
手还在书上翻着,越是这个时候越是翻不到。
阶梯教室里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一百来号人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温迟胸口起伏几下,心一狠,准备破罐子破摔说不知道。
后面有一道低沉的声线传来:“严肃主题。”
温迟倏地抬头,简首是溺水的人得到了解救,连忙把他的答案重复一遍。
站在讲台上的教授抬眼,挥挥手示意温迟坐下:“嗯,很好。”
透过老花镜镜片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继续说着意大利的现实主义电影。
温迟坐下后,心还在怦怦首跳。她捏着书本,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
教授在说什么她己经听不清了。
李宥明之前感觉就这俩人认识,现在几乎己经确定了。
他狐疑地看一眼旁边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周日晚上我要做实验,请了个人遛狗。”
李宥明吃惊:“刚好是她?”
“嗯。”对方垂眼看手机,眉骨低压着。
“那你能不能把她联系方……”,李宥明咧开嘴,黝黑的脸上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
陆应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自己要。”
温迟拿出手机,点到陆应淮的头像,前面几条都是她发的灰基米的视频。
温迟犹豫着发出一句。【困成狗:刚刚……谢谢你。】
这次对方回复得很快:【学霸也有不听课的时候?】
略带调侃的语调,温迟窘迫得很,想不到接什么梗,她发了一个表情包。
【困成狗:萨摩不耶.jpg】
后面跟着一句疑问。
【困成狗:你帮舍友代课吗?之前选修课没见过你。】
【7:嗯,帮朋友上。】
【困成狗:嗷嗷。】
温迟完全不会聊天,经常被陈安禾说是冷场王,在群里发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终结话题的王者。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再不会聊天也她得硬着头皮打字。
陆应淮看着对话框最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有点好奇她想发什么,结果来来回回输入好几次,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他抬眸看那个侧影。
嗯,耳朵又红了,真的很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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