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境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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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北境密信

 

秋雨连下了三日,将长安洗得一片清寂。沈微婉坐在窗边翻着外祖父寄来的家书,指尖划过“北境霜早,望长安安”几字时,门房忽然踩着积水冲进院,手里举着个黑檀木盒,火漆上的北境军印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

“是镇北侯府亲卫送来的,说……说要亲手交给小姐。”门房的声音带着颤,他显然认出了那代表紧急军务的印鉴。

沈微婉的心猛地一沉,拆盒时指节泛白。信纸只有薄薄一页,萧彻的字迹却比往日潦草许多,墨痕甚至洇透了纸背:“北境粮草霉变,查得军需账目作假,牵涉吏部侍郎周显——你父同年。此事棘手,我既为军帅,断不能徇私;可念及你……”后面的字被墨团晕染,看不清原貌,只余最后一句:“勿忧,待我处置。”

“周显”二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指尖发麻。周侍郎是父亲最敬重的同僚,上月还来府中赴宴,席间父亲还笑着说“周兄清廉,是吏部楷模”。若他真涉贪腐,父亲作为吏部尚书,怎会完全不知情?

暮色漫进窗时,沈微婉仍枯坐着。春桃端来的姜汤凉透了,她却浑然不觉,只反复信纸边缘——萧彻写“念及你”时,笔尖是否也如她此刻般颤抖?他在北境风霜里铁面无私,到了长安的人情网里,竟也会陷入“棘手”。

忽闻院外传来争执声,是父亲的声音:“萧世子深夜来访,有何要事?”沈微婉猛地站起,撞翻了案上砚台,墨汁溅在月白裙裾上,像朵突兀的乌云。

她奔至回廊,正见萧彻立在雨幕中,玄色大氅湿了大半,发梢滴着水,却依旧身姿如松。“伯父,”他声音比雨声更冷,“周侍郎一案,我需向您核实几处细节。”

沈尚书脸色铁青:“世子是怀疑老夫?”

“不敢,”萧彻目光扫过廊下的沈微婉,喉结滚动,“但北境三万将士嚼着发霉的粮草,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沈微婉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眉骨,忽然想起桃花树下他说“保家卫国是本分”,心头一刺。她快步走出廊下,雨水瞬间打湿鬓发:“父亲,世子只是在查案。”

萧彻猛地转头,眼底闪过惊痛:“谁让你出来的?”他脱下大氅披在她肩头,带着北境寒气的衣料裹住她,“回屋去。”

“我不回。”沈微婉仰头望他,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周侍郎是父亲同僚,却也是害将士们受苦的罪魁祸首。世子要查,便查得清清楚楚,不必顾及我。”她顿了顿,声音在雨里发颤,却字字清晰,“我沈微婉喜欢的人,不该是畏首畏尾之辈。”

萧彻望着她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眼睛,忽然攥紧了拳。沈尚书看着女儿与萧彻相顾的眼神,长叹一声:“罢了,世子随我来书房。该说的,我知无不言。”

雨还在下,沈微婉立在廊下,裹着带着他体温的大氅,听着书房传来的低低交谈声。她知道,这场雨不仅洗着长安,也在冲刷着人心——父亲的清正,萧彻的原则,还有她夹在中间的情意,都要在这场风波里,经受最凛冽的考验。

夜半时萧彻离去,春桃说他走前在院门口站了许久,玄色身影在雨幕里,像座沉默的山。沈微婉摸着大氅上残留的体温,忽然提笔写下回信,只一句:“公是公,私是私,我等你查清真相。”

信纸折成桃花形状,塞进亲卫手中时,天边己泛出鱼肚白。雨停了,檐角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悄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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