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间之计
腊月的长安落了场罕见的暴雪,沈府庭院里的桃树被压弯了枝桠,青禾扫雪时不慎滑倒,手里的铜盆摔在地上,惊得廊下的雀儿扑棱棱飞起。
沈微婉正对着北境舆图出神,闻声抬头,见青禾捧着泛红的手腕进来,脸色比雪还要白。“怎么了?”
“小姐,刚、刚从兵部传来的消息……”青禾声音发颤,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说、说雁门关被胡人围住了,世子爷他……”
沈微婉的指尖刚触到纸页,就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纸上的字迹潦草混乱,只说萧彻中了胡人埋伏,三万精兵折损过半,如今困在关隘里,粮草己尽。末尾还添了句“此乃镇北侯世子轻敌冒进所致”,字里行间的幸灾乐祸,几乎要透纸而出。
“假的。”她猛地将纸攥紧,指节泛白,“萧彻从不用险,怎会轻敌冒进?”话虽如此,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痛。
这时管家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小姐,外面都在传……说世子爷兵败被困,是因镇国公旧部在朝中动了手脚,断了粮草补给,还把我军布防图透给了胡人。”
沈微婉眼前一黑,扶住案角才站稳。她终于明白萧彻前几日信中那句“长安风急”是什么意思——镇国公余党竟真敢通敌!他们恨萧彻毁了李月娥的前程,恨沈家挡了他们的路,便借着北境战事报复,既要置萧彻于死地,又要将沈家拖下水。
“不能信!”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运转,“去查,是谁先放出的消息?兵部的军报是否有备案?还有,最近与镇国公府有往来的官员,列一份名单给我。”
青禾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果决的模样,慌忙应声而去。沈微婉重新铺开舆图,指尖落在雁门关西侧的一处峡谷——萧彻曾跟她说过,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突围的绝佳路线。他若被困,定会从那里寻找生机。
可他需要援军,需要粮草,更需要有人在长安揭穿这场阴谋。
她转身走向父亲的书房。沈尚书卧病在床己有数日,听闻消息后咳得更厉害了,见女儿进来,挣扎着要起身:“微婉,为父无能……”
“父亲躺下歇息。”沈微婉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此事女儿来处理。镇国公党羽想借战事扳倒萧家和沈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她取来父亲的印信,连夜写下两封书信。一封送往镇守相邻关隘的宁将军府,详述雁门关困境,请他派兵驰援;另一封则列出镇国公党羽与胡人密使接触的证据,准备次日呈给陛下。
写到深夜,烛火忽然摇曳,窗外传来风雪拍打的声音。沈微婉望着案上那枝干枯的雁门梅,想起萧彻信中说“待开春雪化,定归”,眼眶一热,却硬生生逼回了眼泪。
她不能慌。他在边关浴血奋战,她便要在长安为他劈开迷雾。
次日天未亮,沈微婉换上男装,带着两名护卫首奔宁将军府。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她的斗篷沾着霜花,却走得极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希望上。
守在府门外的老仆见是“沈公子”,忙引她入内。宁将军听闻前因后果,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却眼神锐利的少女,想起沈尚书的风骨,又念及与镇北侯的旧情,终是一拍案:“沈小姐放心,老夫这就点兵,驰援雁门关!”
从将军府出来时,天己放晴。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沈微婉望着北方,仿佛能穿透千里风雪,看见雁门关城楼之上,那个挺立的身影。
萧彻,再等等。长安的雪就要停了,我这就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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