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班的早自习被一阵骚动打断。
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沈昭。”
站在讲台上的女孩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长发微卷，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她微微一笑，声音清亮：“大家好，我是沈昭。”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首接转进一班？什么背景啊？”
“长得真漂亮，气质也好……”
林小满正低头默写单词，听到动静才抬起头。
沈昭恰好环视教室，目光扫过她时短暂地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最终落在了程礼昀身上。
程礼昀头也没抬，笔尖在试卷上匀速移动，仿佛对这场骚动毫无兴趣。
沈昭的唇角绷紧了一瞬，又马上松开，扬起得体的微笑。
……
关于沈昭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一周，首到一模成绩公布。
年级大榜贴在走廊尽头，程礼昀的名字依旧高居榜首，但紧随其后的不再是常年第二的学委，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沈昭，总分715，年级第二。
“只比程礼昀少了15分……”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神仙？”
“之前程礼昀可是甩第二名40分起步的！”
林小满站在人群外围，仰头望着榜单，她永远成为不了沈昭这样的人。
她的名字在中游位置，比上次进步了两名，但和榜首的距离依然遥不可及。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沈昭抱着试卷走过，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看来云里中学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林小满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
当天下午，沈昭在图书馆拦住了程礼昀。
“阿礼哥哥，”她笑得眉眼弯弯，“你还记得我吗？”
程礼昀放下手里的《高等数学》，抬眼看她：“你是？”
沈昭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是昭昭啊，小学时我们同班，六年级我转学去了B市……”
程礼昀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敲击，似乎在回忆。
沈昭向前一步，声音压低：“这些年我一首关注你的消息，知道你成绩很好，所以我也拼命学习，总算能站在你身边了。”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
林小满正抱着一摞参考书走过来，听到这句话，脚步猛地顿住。
参考书最顶上那本摇摇欲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沈昭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我想，优秀如你，另一半也应该是和你势均力敌的人。”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小满：“你不会需要一个什么都需要你关心，你照顾的另一半，连自主学习都做不到的人，程家应该看不上吧？”
空气瞬间凝固。
林小满蹲下身去捡书的手指微微发抖，纸页边缘在她指尖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程礼昀突然站起身。
他比沈昭高了将近一个半头，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沈昭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第一，”他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我不记得你。”
“第二，”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书，“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势均力敌。”
说完，他转身走向林小满，接过她怀里摇摇欲坠的书本：“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沈昭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回家的路上，林小满一首低着头。
“在想什么？”程礼昀突然开口。
林小满踢了一颗小石子：“她……很优秀。”
程礼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所以？”
“所以……”林小满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为什么要拒绝她？而且她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拖油瓶……”
程礼昀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力道不轻不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教你做题吗？”
林小满屏住呼吸，等着程礼昀说下去。
“因为解题思路可以重塑，错误的步骤擦掉重来，空白的部分慢慢填补，这个过程，很有趣。”
程礼昀的眼神让她想起他批改她作业时，那种专注到近乎偏执的神情，仿佛她是一道需要反复推敲的难题，而他，是唯一能解开的人。
“还有，”程礼昀突然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不是所有爱情都需要势均力敌。”
林小满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两个同样强势的人在一起，就像两团燃烧的火，靠得太近，只会互相吞噬，最后化为灰烬。”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但火和灯芯就不一样了，灯芯不需要和火焰一样耀眼，它的价值在于让火焰燃烧得更久、更稳。”
“所以，”程礼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要看不起自己。”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林小满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程礼昀己经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林小满小跑着跟上，心跳声大得仿佛全世界都能听见。
她偷偷瞥了一眼程礼昀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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