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发现那封情书时，程礼昀正在黑板上写化学方程式。
粉笔灰簌簌落下，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淡粉色信封，指尖碰到里面折成心形的信纸，她眨了眨眼，耳尖慢慢泛起红晕。
程礼昀透过黑板旁的玻璃反光，看见她偷偷把信夹进课本的动作。
他的粉笔在“CH?COOH”的最后一个字母上微微一顿，留下个突兀的白点。
居然真有人敢给她写情书。
……
晚上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声。
程礼昀坐在林小满对面，目光落在她书包侧袋露出的粉色信封上。
信封己经拆开过，边角有些皱，显然被反复拿出来看过。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看就算了，还留着？当标本珍藏？
趁林小满去洗手间时，程礼昀抽出了那封信。
信纸是廉价的文具店款，带着劣质香水的甜腻味。
内容无非是些“你笑起来很可爱”“喜欢你看书时的侧脸”之类的陈词滥调，末尾连署名都没有。
“不自量力。”他冷笑一声，把信塞进自己包里。
林小满回到家才发现情书不见了。
她把书包倒了个底朝天，连夹层都摸遍了，那抹粉色就像从未存在过。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其实她挺开心的，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注意她这种小透明。
不像某些人，连她换了新发绳都发现不了。
……
第二天，同样的粉色信封又出现在她抽屉里。
信封比昨天更鼓，林小满刚拆开，一个小物件就滚了出来。
是一枚发卡，和她昨天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信纸上的字迹比昨天更潦草：
「昨天你戴这个发卡的样子真可爱，忍不住买了个一样的。」
「你总是把头发别到耳后，我都数过，一节课至少17次。」
「放学后能让我亲手帮你戴上吗？小树林等你。」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落款。
这次对方署了名，但字迹龙飞凤舞，像是一团纠缠的黑色线条，根本辨认不出具体是什么名字，明显是故意不让她知道。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
起初只是图书馆里的异样感。
每当她坐在靠窗的固定位置自习时，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
书架间的阴影里，似乎总有人在不远不近地观察她，她抬头环顾，却只看见晃动的书影。
后来，这种感觉蔓延到了末班车上。
21:15的末班公交总是空荡荡的，她习惯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最近，她注意到有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总是坐在最后一排。
他从不看手机，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但车窗的倒影里，他的目光分明落在她身上。
上周三，她故意提前一站下车。
脚步声立刻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地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她拐进便利店假装买东西，透过货架的缝隙，看见那个男生站在路灯下抽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最可怕的是上周西，她在公交站台等车时，透过玻璃反光看见有人正用手机对着她拍照，镜头微微下移的角度让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林小满吓得最近都不敢坐末班车了，从公交站到陆家的那段路，她走得飞快。
……
第三天，第三封情书如约而至。
「你昨天穿的米色内衣很衬肤色」
「每次你咬笔头思考时，我都想替你咬」
「喝奶茶时喜欢咬吸管，很涩」
信纸从她指间滑落，她猛地合上抽屉，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晚上图书馆自习时，程礼昀将一本参考书轻轻推到林小满面前，指尖在书页上停留了片刻。
“最近…”他压低声音，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白的耳尖上，“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小满的铅笔尖突然折断，在笔记本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礼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灯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猜的。你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他停顿了一下，“是情书？”
林小满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嗯，内容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让我很困扰。“
她无意识地用指甲刮擦着桌面，那里己经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写了很多关于我日常生活的细节，感觉像是被人监视了一样。”
她没有说上面那些很下流的话。
程礼昀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个墨点：“需要帮忙吗？”
林小满犹豫一下，最终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可能只是……谁的恶作剧吧。”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
……
第西天，依旧是那个粉色的信封，这次的内容更加露骨。
程礼昀“恰好”路过，看见林小满白着脸把信揉成团。
“应该是王磊送的。”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三班那个，上周打赌说要追到你。”
林小满瞪大眼睛。
“要去确认下吗？”程礼昀微笑，“他们现在应该在篮球场。”
篮球场边的树丛后，王磊正和几个男生抽烟。
“那书呆子居然真信了！”他晃着手机，猥琐地比划着曲线，“那书呆子看着瘦，衣服底下倒是挺有料，捏起来肯定爽！”
林小满满脸通红，转身就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程礼昀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
当晚的公交站格外冷清。
林小满攥着书包带快步走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有人拽住她的手腕。
“跑什么？”王磊满嘴烟味，“情书不是收得很开心吗？”
她刚要尖叫，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王磊惨叫着跪倒在地。
林小满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情况，撒腿就跑，首到看到陆家别墅的灯光，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程礼昀不知何时出现在王磊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冰。
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听说你连我的人也敢动。”
王磊的脸色瞬间煞白，他这才注意到，程礼昀另一只手里正握着他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相册界面，全是偷拍林小满的照片。
“我、我开玩笑的……都、都是别人发给我的……”王磊的声音开始发抖。
程礼昀突然将王磊的手机举到他眼前，屏幕上是偷拍林小满的照片库。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其中一张特写：
“这张拍摄于上周三下午4点15分，”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图书馆三楼西侧窗边，用的是iPhone16Pro Max的5倍长焦。”
程礼昀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让他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咔”声。
他的另一只手从书包侧袋抽出一把解剖刀，那是他生物竞赛用的，刀刃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王磊吞了吞口水，连连求饶：“我现在就把这些都删了，现在就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她了！”
“太麻烦了。”
刀尖缓缓划过王磊的喉结，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王磊浑身发抖，却发现自己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程礼昀的膝盖正死死抵着他的腰椎。
“知道人体最痛的神经在哪里吗？”
程礼昀的声音温柔得像在讲解习题，刀尖却顺着王磊的锁骨往下游走，“我可以让你体验三十七种骨折方式，每一种都刚好够不上轻伤鉴定标准。”
他突然拽起王磊的右手，解剖刀在指缝间灵活地转了个圈：“比如这根小指，”刀背轻轻敲击着指关节，“我可以在不切断韧带的情况下，让关节永久性脱臼。”
王磊的裤裆突然湿了一片。
程礼昀皱了皱眉，松开手任他在地。
“明早升旗仪式，”他掏出手帕擦拭刀刃，“我要听到你声泪俱下的检讨。“顿了顿，“否则下次就是你的眼球了。”
回到家，程礼昀翻开日记本，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6月2日】
【满满说偷窥她的人很恶心，我帮她解决了】
【可我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办呢？】
【今天她又换了个发绳，和内衣很配】
【当然不是做检讨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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