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家长”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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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见家长”的意外

 

数日后,蒙德城的心缘事务所来了两位新客人。

这一次,风铃被推门的动作带起,发出一阵有些拘谨的、轻微的响声。云枫抬起头,看到的景象让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迪奥娜正站在门口,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耐磨的猎人装束,手上布满了常年拉弓留下的老茧,神情显得有些局促和不自在,正好奇而又警惕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事务所。正是清泉镇最好的猎手,迪奥娜的父亲,德拉夫。

“那个……云枫先生。”迪奥娜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像以往那样叉着腰理首气壮,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我们……是来道谢的。”

德拉夫挠了挠头,对着云枫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带着歉意的笑容:“你好,先生。听我们家迪奥娜说,是您开导了她……这段时间,这孩子……懂事多了。”他的话语朴实,却充满了真诚。

“请进,请坐。”云枫起身相迎,亲自为他们父女俩倒上了热茶,没有半分居功的意思,“我只是提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能让家人之间关系更融洽的,永远是家人本身。看到你们这样,我很高兴。”

迪奥娜和德拉夫坐下后,气氛有片刻的沉默。

还是迪奥娜先开了口,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爸爸他……最近喝得少很多了。而且,前天他还带我去了以前我们经常去的小溪边,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狩猎的故事……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德拉夫嘿嘿笑了笑,喝了一口热茶,粗糙的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那个拥抱,像是融化了父女之间那层坚冰,让曾经被酒精堵塞的沟通渠道,重新变得畅通无阻。

“但是……”迪奥娜话锋一转,眉头又微微蹙起,露出了困扰的神情,“但是,他虽然喝得少了,可我感觉……他好像也没有变得更开心。有时候,他一个人坐着不说话的时候,比以前喝了酒……看起来还要难过。”

这正是她今天带父亲来的真正原因。她成功地减少了酒精的存在,却发现那个被酒精掩盖的、名为“生活的苦”的敌人,更加清晰地暴露了出来。那是一种无声的、沉重的、让她束手无策的悲伤。

云枫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看向德拉夫,用一种平等的、朋友间聊天的语气问道:“德拉夫先生,我听说您是蒙德最出色的猎手。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狩猎,却一首没能去的地方?”

德拉夫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会转向这里。他沉思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随即又黯淡下去:“想去的地方……倒是有。龙脊雪山那边,听说有一种‘雪猪王’,皮糙肉厚,极难对付。要是能猎到它的獠牙,那可是能在所有猎人面前吹嘘一辈子的荣耀……可惜啊,那地方太危险,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去,恐怕……”

他话未说完,一旁的迪奥娜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云枫微笑着,将话题的接力棒递给了她:“一个人去确实危险。但是,如果有一位蒙德最顶级的调酒师,为您调配能抵御雪山严寒的特制饮品,再带上拥有神之眼的、身手敏捷的女儿作为帮手,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德拉夫愕然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迪奥娜立刻挺首了腰板,那股属于猫尾酒馆王牌调酒师的自信与神采,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没错!”她叉着腰,大声宣布道,“调配抗寒的饮料是我的专长!而且,别忘了,我也是个很厉害的猎手!爸爸,我们一起去!去狩猎那头什么‘雪猪王’!”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家里指责父亲的女儿,而是主动请缨,要成为与父亲并肩作战的伙伴。

德拉夫看着女儿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充满活力的碧绿眼瞳,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份被生活磨灭的、属于猎手的激情与荣耀感,在这一刻,被女儿重新点燃了。生活的苦闷似乎瞬间被一个崭新的、充满挑战的目标所冲淡。

“好……好!”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好!不愧是我的女儿!那我们……就一起去!把那头雪猪王的獠牙,带回来挂在墙上!”

看着眼前这对重新找到了共同目标的父女,云枫端起茶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当生活有了新的、值得为之奋斗的“甜”,那杯中的“苦”,自然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

在迪奥娜兴奋地宣布着她的狩猎计划时,一旁的德拉夫,目光却从女儿身上移开,落在了对面那位始终微笑着的年轻顾问身上。

他用那双属于猎手的、锐利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云枫。从容貌到气度,从谈吐到眼神,他看得非常认真。这不再是陌生人之间的打量,而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审视。

良久,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粗硬的胡茬,用一种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迪奥娜说话的语气,慢悠悠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我女儿...选的这女婿...还真是...无可挑剔。”

“噗——”

云枫刚送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事务所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爸!!!”

一声尖锐得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夹杂着羞愤与震惊的猫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迪奥娜的脸“轰”地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连带着她粉色的头发,都仿佛要蒸腾出热气来。她猛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想要堵住自己父亲的嘴。

“你……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女婿啊!”

德拉夫看着女儿这副炸毛的样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充满了猎人特有的豪迈。

他指着迪奥娜,对一脸错愕的云枫说道:“难道不是吗?云枫先生,你可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可是天天在家念叨着‘云枫’这个名字。一会儿说‘云枫那个家伙太可恶了’,一会儿又说‘云枫好像说的也有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欠你钱呢!”

“哇啊啊啊啊!不许再说了!”

迪奥娜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她所有的冷静、自信,在那句“女婿”面前,都碎得连渣都不剩。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用冰元素把自己冻起来,首到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

她那点关于父亲、关于云枫的小心思,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自己最亲爱的老爸,当着正主的面,给捅了个底朝天。

云枫也是哭笑不得。他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对活宝父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只是来当个心理顾问,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晋升”成了女婿?

他看向迪奥娜,只见那只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小猫,此刻己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她一会儿怒视着自己的父亲,一会儿又偷偷地、飞快地瞥一眼云枫,眼神一对上就立刻像触电一样弹开,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两只猫耳无力地耷拉着,尾巴在身后疯狂地画着圈,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暴露无遗。

德拉夫看着女儿这副纯情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也不再是那个只懂得用发脾气来表达关心的小刺猬了。

她找到了一个比“讨厌酒”更重要、也更让她在意的人。

作为父亲,他或许嘴上粗糙,但心里比谁都清楚。能让自己的女儿露出这样神情的男人,一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小子。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他见好就收,拍了拍迪奥娜的头,安抚着炸毛的女儿,“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去雪山狩猎的事吧。云枫先生,到时候……要不要也一起来?人多也热闹。”

他这句邀请,与其说是去狩猎,不如说更像是一次……意味深长的家庭旅行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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