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稻妻,还是赶紧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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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稻妻,还是赶紧毁灭吧

 

数月之后,在稻妻民众的欢呼声中,持续了许久的“眼狩令”与锁国令,终于被正式废除了。

为了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也为了重新凝聚国民的信心,在社奉行与天领奉行的共同操办下,一场比夏日祭还要盛大、还要隆重的“开国祭”,在鸣神大社如期举办。

祭典当天,整个鸣神大社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而在那忙碌而又喜庆的人群之中,有两道身影,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依旧是那位美得不似凡人的、银发及腰的“巫女”云枫。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忙碌,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的巫女们,处理着祭典的各项事宜。他那清冷而又高效的姿态,己经让他成为了许多年轻巫女心中,仅次于八重宫司大人的、崇拜的对象。

而在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同样穿着巫女服的、面容冷艳的紫发少女。

那少女的身形与云枫相仿,一头深紫色的长发被简单地束成一束,垂在身后。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却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一种与周围热闹气氛格格不入的淡漠与疏离。她只是静静地跟在云枫的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这位看起来有些“自闭”的紫发少女,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云枫动用他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精心“改造”过的——稻妻的最高统治者,雷电将军·影。

这是她五百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行走在自己所守护的国度之中,亲眼见证子民们的欢笑。

“人……太多了,枫....”影跟在云枫身后,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潮,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适应的、淡淡的蹙眉。

“这才叫‘尘世’。”云枫没有回头,只是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回答道,“你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雷电将军’,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巫女,要学会适应。”

“可是……”影看着那些因为拥挤而与自己发生身体接触的民众,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想动用权能,将周围的人都推开。

“别动歪脑筋。”云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不许使用任何权柄的力量,一切都要像个普通人一样。”

影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卖着三彩团子的小摊贩,因为人太多,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巫女大人!”摊贩连忙道歉。

影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那份属于神明的、不怒自威的气场,让那个可怜的摊贩吓得脸色发白。

云枫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他脸上挂着完美的、属于巫女的温和笑容,对着摊贩说道:“没关系,祭典人多,难免磕碰。您的团子看起来很美味呢,请给我来两串吧。”

他熟练地付了钱,然后将其中一串递给了身后的影。

“尝尝看,”他低声说,“这就是你最喜欢的‘甜点心’,最原始的味道。”

影看着手中那串红、白、绿相间的小丸子,迟疑了片刻,然后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小口地咬了一口。

软糯的口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味,瞬间在她的口中化开。

那份熟悉的、尘封了五百年的味道,让她那双总是淡漠的紫色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怀念”的光芒。

云枫看着她这细微的变化,嘴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狐狸般的笑容。

他知道,这位“自闭儿童”的改造计划,己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这场由云枫主导的“将军大人微服私访”计划,在最初的磕磕绊绊之后,最终竟然以一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极其诡异的方式,顺利地展开了。

问题就出在影那独一无二的气质上。

她那副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巫女服,也无法掩盖的、如同冰山般冷艳高贵的气质;那双看人时总是淡漠疏离、仿佛在看蝼蚁般的眼神;以及那偶尔因为不适应而被云枫“逼”着说出的、充满了命令口吻的简短话语……

这一切,非但没有让民众感到害怕或疏远,反而精准地、不可思议地,击中了一部分稻妻人内心深处某种奇特的“开关”。

很快,鸣神大社里便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啊!那位紫头发的巫女大人看我了!她终于看我了!”一个年轻的武士在被影冷冷地瞥了一眼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如痴如醉的、幸福的表情。

“求求您了,巫女大人!请用您那冰冷的声音,命令我去为您把那边的地扫干净吧!”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满脸通红地,对着只是路过的影,发出了卑微的请求。

这位新来的、沉默寡言、气质高冷的“紫发巫女”,竟然在短短半天之内,就以一种“抖M特攻”的方式,在鸣神大社收获了超乎想象的、爆炸性的人气!甚至隐隐有超越"巫女"云枫的趋势。

云枫端着一杯茶,站在神社二楼的廊下,看着不远处,那一群正为了能被影用“命令的语气”说一句“让开”,而争先恐后地堵在她面前的、狂热的信徒们。

他看着这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奇景,嘴角不停地抽搐,最终,忍不住扶着额头,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无力的叹息。

“……某些稻妻人的癖好,还真是……独特。稻妻,还是赶紧毁灭吧……”

他小声地吐槽着,感觉自己几百年来建立起来的世界观,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被人群包围的、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困惑”与“不知所措”的影身上时,他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中,又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至少……她不再是那个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冰冷的“永恒之神”了。

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被动地,与这个鲜活的、充满了各种奇怪之人的尘世,发生着真实的“接触”。

“……不过,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吧。”

云枫轻啜了一口茶,心情复杂地,继续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充满了意外与荒诞的“好戏”。

就在云枫端着茶杯,心情复杂地欣赏着楼下那场“将军大人粉丝见面会”时,一个熟悉而又娇媚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八重神子同样端着一杯茶,优雅地靠在了栏杆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楼下那片狂热的景象。

“还得是师兄你啊,”她轻啜了一口茶,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和三分感叹,“眼光独到,手段高明。最近这神社的人气,可是因为你,还有你带来的这位‘冷美人’的到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她顿了顿,然后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用袖子掩着嘴角,抱怨道:

“……唉,也就只有我这只可怜的小狐狸,要因为这突然暴增的人气和香火钱,而忙前忙后地处理各种俗务了。真是辛苦呢。”

云枫瞥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少来这套。我看你这几天,数摩拉数得嘴都快笑歪了吧。”

“啊啦啦,被你看穿了。”八重神子也不掩饰,脸上立刻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小恶魔般的笑容。

她放下茶杯,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云枫,然后将声音压低,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充满了好奇的语气问道:“说真的,你是怎么说动影那块万年不化的坚冰,让她愿意走出‘一心净土’,还陪你玩这种‘微服私访’游戏的?”

面对八重神子的疑问,云枫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楼下的影。

“不过是做了个交易而己。”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帮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而她,则作为我付出的‘报酬’。”

“报酬?”八重神子有些不解。

“对啊,”云枫转过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不是己经收到了吗?”

他意有所指地扬了扬下巴。

“影的这副新面目,和她正在发生的、这一点一滴的改变……难道,对你而言,不就是最好的‘报酬’吗?”

八重神子微微一愣。

她看着楼下那个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己经不再是死寂般的空洞,而是多了一丝属于“人”的困惑与迷茫的挚友。又看了看身边这个虽然总是在抱怨,却愿意为了挚友而费尽心思的师兄。

良久,她那总是带着算计的、妩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无比明媚的笑容。

她重新端起茶杯,对着云枫,遥遥一敬。

“……嗯,”她轻声说道,“那这个‘乐子’,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报酬呢。”

楼下,是充满了奇怪趣味的人间烟火。

而楼上,是跨越了五百年时光的、属于故人们的、会心一笑。

这或许,才是这场“开国祭”,真正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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