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绫华从神里屋敷那舒适的床榻上醒来时,天色己经大亮。
她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因休息充足而带来的活力。她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手腕,想要从那只雪白的手镯上,感受一下属于他的气息。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触及手镯的一瞬间,那温润如玉的手镯表面,竟微微泛起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紧接着,一行娟秀而又充满了力量的文字,如同浮雕般,缓缓地从手镯上显现了出来。
“找我的话,我在鸣神大社。”
看到这行字,绫华的心瞬间就飞了起来。这是他留给她的讯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来事务所,而是首接去了鸣神大社。
是去找八重宫司大人了吗?还是……在等自己?
绫华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吃早餐,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她没有选择繁琐的和服,依旧是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雅便服,然后便怀着一颗激动而又期待的心,向着鸣神大社的方向赶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爬上那长长的石阶,穿过巨大的鸟居,来到那棵巨大而神圣的神樱树下时,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神樱树下,落英缤纷。
一个身着标准红白巫女服的“女子”,正背对着她,站在树下。
那“女子”的身形高挑而又婀娜,一头如瀑般的、比绫华自己还要顺滑光亮的银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而又清冷的气质,与这棵巨大的神樱树融为一体,美得仿佛不似凡人。
绫华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那份美丽,甚至让她这个自认容貌不俗的人,都产生了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但同时,看着那个背影,她又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连你家师尊都不认得了?”
绫华猛地回头,只见八重神子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愉悦。
师……师尊?!
绫华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她难以置信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神樱树下那个绝美的“巫女”。
听到八重神子的声音,那个“巫女”缓缓地转过身来。
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依旧是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瞳。只是,当他穿上这身圣洁的巫女服,配上那一头比女子还要柔顺的银色长发时,他身上那份属于雄性的攻击性被完全中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跨越了性别界限的、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容的、极致的妖异与美丽。
“神子……”
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低沉而富有磁性。只是,配上他此刻的装扮,却产生了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奇异的反差感。
绫华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巫女师尊”,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他无情地、彻底地颠覆了。
看着绫华那副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彻底石化的可爱模样,云枫脸上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他提着宽大的巫女服袖摆,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绫华的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与还处于震惊中的小女友平视,然后伸出手,习惯性地想去揉她的头,却发现自己此刻的装扮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动作。他只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道:
“作为妖族,性别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绝对。有时候为了方便行事,变换一下样貌,也是常有的事。”
他的解释,在绫华听来,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因为她的脑海里,己经完全被眼前这个“绝美巫女”的形象所占据,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一旁的八重神子,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绕着云枫转了一圈,用一种品鉴稀世珍宝般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哎呀呀,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看到我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兄,重新穿上巫女服的样子。”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与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真是太美了,美得都让身为宫司的我都感到嫉妒了呢。”
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期待和不怀好意的语气,补充道:
“……要是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师兄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那条蓬松的大尾巴,那就更好了……”
“休要得寸进尺,神子。”
云枫的脸微微一黑,冷冷地打断了她的幻想。他转过头,看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的八重神子,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你少在这里看热闹。”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也一样,天天穿着这身巫女服,却把自己那几条漂亮的尾巴藏得严严实实的吗?”
他顿了顿,然后意有所指地,目光扫过一旁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绫华,慢悠悠地说道:
“……对于我们狐妖而言,尾巴这种东西,可是要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才能展示和触碰的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同时劈中了八重神子和绫华。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绫华,又看了看云枫那虽然穿着女装,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绫华独占欲的模样,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的粉色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也极其隐晦的情绪。
而绫华,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想起了,在璃月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出了自己的狐耳与狐尾。
她想起了,他任由自己抱着那条大尾巴,甚至还引导自己去寻找他“弱点”时的那种宠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他的心里,自己就己经是他“最心爱的人”了?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混合着巨大幸福感与独占欲的暖流,瞬间涌遍了她的全身。她看向云枫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震惊,而是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爱意与骄傲。
她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主动地,挽住了自己这位“巫女师尊”的手臂,然后抬起头,对着一旁表情有些微妙的八重神子,露出了一个属于“女主人”的、甜美而又充满了宣示意味的微笑。
就在绫华刚刚挽住云枫手臂,准备宣示主权的那一刻,一旁的八重神子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脸上的那丝微妙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标志性的、小恶魔般的狡黠笑容。
“师兄说得对,”她娇笑着,竟也上前一步,从另一边,亲昵地挽住了云枫的另一只手臂,“所以呀,我现在可不敢随便把尾巴露出来呢。”
然后,她完全无视了云枫那警告的眼神和绫华那瞬间变得警惕的目光,竟开始对着云枫的“女身”,上下其手起来!
“唔……”
云枫的身体瞬间一僵,一股奇异的、陌生的酥麻感从被触碰的地方传来,让他那张本就美若天仙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了一层动人的潮红。他想要挣扎,但被神子这只无法无天的狐狸从一边缠住,又被自家那正处于震惊状态的小女友从另一边挽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神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恼和压抑的喘息。
“啊啦啦,师兄害羞什么?”八重神子看着他那副潮红着脸却又无法反抗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看,我们现在可都是‘女性’哦。同性之间,交流一下身体的奥秘,也没什么大碍吧?”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还变本加厉地轻轻揉捏了一下,然后凑到云枫耳边,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充满了魅惑的语气,低语道:
“……再说了,师兄你这副身段,实在是太完美了。尤其是这傲人的胸部,手感Q弹,形状姣好,可太容易惹人‘犯罪’了……”
这番露骨至极的评价和大胆的动作,让云枫的脸彻底红透了。他感觉自己几百年来建立起来的威严和淡定,在自己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师妹面前,正被一层层地无情剥落。
而另一边的绫华,则彻底看傻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八重神子对自己名义上的“师尊”、实际上的“爱人”的身体,进行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猥亵”,而自己的爱人,虽然满脸羞愤,却似乎并没有真正地用力反抗。
他们……他们以前,私下里也是这样的吗?!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混杂着震惊、羞耻、嫉妒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兴奋感,如同火山爆发般,在绫华的心中炸开!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剩下八重神子那句“惹人犯罪”在反复回响。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也算发育得不错,但与此刻“师尊”那傲人曲线相比,还是略显青涩的胸部。
一种前所未有的、作为“女性”的危机感与好胜心,油然而生!
被八重神子这番大胆的骚扰和露骨的调戏弄得浑身不自在,云枫终于从那份被“上下其手”的酥麻感中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张潮红的、美若天仙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冰霜。他猛地一甩手臂,终于挣脱了八重神子的纠缠。
他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瞳,此刻正燃着两簇危险的怒火,死死地瞪着那只还在发笑的粉色狐狸。
“我现在总算知道,”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为什么当初影那家伙,在被你气得不行的时候,会想用‘无想的一刀’来砍你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因为现在,我都想亲自用‘无想的一刀’,让你也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这句话,让整个神樱树下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不再是朋友间的玩笑,而是来自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被彻底惹恼了的“大师兄”,最首接也最恐怖的威胁。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云枫是真的动怒了。那股隐藏在他妖媚女身之下的、属于顶尖大妖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她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她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然后举起双手,试图用玩笑话来缓和气氛。
“哎呀呀,师兄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她干笑着说道,“影那次……最后不还是留手了嘛。”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云枫眼中的杀意,便再也无法掩饰。
“哦……?”
他轻轻地吐出一个音节,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却让八重神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股冰冷刺骨的、凝如实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她。
“……那你猜,”云枫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不会……留手?”
在那一瞬间,八重神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在这里,对她拔剑相向。
而另一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恐怖压迫感的对峙吓到的绫华,也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她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了云枫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抚他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师……枫……”她紧张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属于绫华的柔软触感和担忧的情绪,云枫眼中那骇人的杀意,才如同潮水般,缓缓地退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他转过头,看着怀中一脸担忧的小女友,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瞬间便融化成了无奈的苦笑。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吓到她。
看到云枫的杀意退去,八重神子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脱了。她也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如今在自己这位大师兄的心里,究竟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不可触碰的地位。
这场几乎要擦枪走火的对峙,最终在绫华无声的安抚下,悄然平息。
云枫眼中的杀意虽然退去,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他瞪了那只心有余悸的粉色狐狸一眼,然后便不再理会她,而是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还一脸担忧的绫华。
“吓到你了?”他柔声问道,伸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绫华摇了摇头,她只是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紫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心疼。
看到他们两人这副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八重神子知道,今天的“热闹”,算是彻底看到头了。再待下去,恐怕只会引火烧身。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咳咳……那个,”她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标志性的、无懈可击的营业式微笑,“既然师兄你还有‘要事’在身,那我就不打扰哈。神社里还有一大堆积压的公务等着我处理呢,我先走一步。”(嗨嗨嗨,鸡汤来咯)
说完,她也不等云枫回应,便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而又略显敷衍的礼节,然后转身,提着她那身华丽的巫女服,以一种近乎“逃跑”的速度,迅速地消失在了通往神社的石阶尽头。
看着八重神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枫才终于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哼。
他转过头,看着怀中依旧有些担忧的绫华,心中的那点火气,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好了,那只最会惹麻烦的狐狸己经走了。”他捏了捏绫华的小脸,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宠溺,“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家的小绫华,一大早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被他这么一问,绫华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最初目的。
她的脸颊再次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用紫色绸缎包裹着的小包裹。
“这个……”她将包裹递到云枫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道,“……是绫华亲手做的。算是……对师尊给我庆生的……一点小小的回礼。”
云枫有些惊讶地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他从未见过的、款式别致的腰带。那腰带的底料是深邃的玄色,上面用银色的丝线,极为精巧地绣着一轮弯月和几只飞舞的狐狸图案,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最特别的是,腰带的末端,还坠着一个小巧的、用紫晶雕刻而成的狐狸面具挂饰。
他能看得出,这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制作者全部的心意与爱意。
“你……”云枫看着手中的腰带,又看了看眼前满怀期待的绫华,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被深深触动的温柔。
“……傻丫头。”
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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